赵识温失忆的事儿,除了唐锦和赵听澜,愣是没旁的人发现,属实他该记得东西分毫不少。
年节前给有贸易往来的商贾之家送去的礼单写的清清楚楚,连人家的喜恶,前年送了些什么,都记得分毫不差。
这样一个灵光的脑袋,就是记不住他曾经喜欢到心尖上的人。
喜欢这种感觉或许是无法遗忘的,但是日积月累下来那份小心翼翼无微不至的关怀却随着记忆烟消云散。
不止是床事上的无度索取,回到赵家后,赵识温忙于年节清算,有时候一日都不见人影。
唐锦睡一觉醒来,另半张床榻上干干净净。
洗月闻声进来伺候唐锦洗漱,顺带报菜名:“快些起,早上厨房新点了嫩豆腐,煮了浇头淋豆腐脑,还炸了点糖饼……”
“哥哥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唐锦接过shi帕子擦脸。
洗月想了想,“好像昨个寅时回来的,你那时候都睡了,三少爷就去偏房睡了,现在应该还没起……”
“他去偏房睡了?”唐锦系长袍盘扣的手一顿。
怪不得那半张床整整齐齐的。
洗月来的日子少,不觉得他们分屋睡有什么不对,但见唐锦不是很高兴的模样,拿过梳子细细帮他束发,关心道:“怎么了?”
“没,就是第一次,不太适应。”
从前赵识温晚归也好,醉酒也罢,唐锦若是睡了,他就在偏房沐浴好,再偷偷凑回主屋来,这还是第一次选了睡在偏房。
回到赵家这几日,赵识温日日不是应酬就是去商铺,他们两个连坐下对着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可从前,赵识温不论多忙,总会抽时间跟唐锦吃顿饭,喝口茶,将今日忙的事说一声,遇到的趣事讲一下。
如此细节的事,唐锦也知自己不该像个小心眼子一样日日纠结,只是,从前那么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怎能反怪他习以为常。
唐锦总觉得失忆之后的赵识温似乎将他看的不似曾经那么重要了,就连看重这件事也在那些被遗忘的事里夹杂着。
吃完早膳的唐锦第一时间去了偏房,赵识温昨个喝了酒,眼下还在睡,他侧伏着,身下压着个枕头。
唐锦看那鸠占鹊巢的枕头只觉不快,上前撑起赵识温一只胳膊,将那枕头抽出来远远丢了,在自己爬上了榻,将赵识温的收搁在自己腰间。
身上沉甸甸的,唐锦一伸手就能环住赵识温的腰,男人呼吸抚过他头顶,唐锦默默把脸埋进了赵识温的胸膛,热乎乎的,软乎乎的,于是又蹭了蹭,划开那片里衣,脸紧紧贴着紧实的皮rou,这才满意。
只有这样依存才能让他少些心焦。
可他的患得患失潜滋暗长。
有赵识温的爱他才是唐锦,没有这份爱,他或许什么都不是。
赵识温喝多了,睡得也比往常久,他一醒,觉得怀里多了些什么,一低头,是紧紧抱着他的小媳妇。
睁眼间他心里就跟灌了蜜一样,这感受说出来都rou麻倒牙,但三少爷是真觉得甜,就因为一睁眼看到了想见的人。
陪赵识温躺着的唐锦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于是被赵识温一翻身抱到了身上,从压红的半边脸开始亲,赵识温亲不够似的,就恨不得把他脸上的软rou咬一口下来。
亲的唐锦不快轻哼,赵识温就停嘴了,手还在小媳妇身上四处摸着,但也只是摸摸,毫无情欲,只是想这样挨着,就好比他日思夜想想把这人天天贴身带着,一刻也不放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外。
这样的念头时不时便往外冒,看不见唐锦总是心烦,像是吃多了大烟的人见不着烟膏似的。
只是念头只是念头,他倒是怕唐锦烦他,又觉得这样似乎像是拘着唐锦了,将人当什么小玩意般不尊重。
虽只是一个房中人,但也是自己心爱的,总要敬着爱着才对。
赵识温的瘾没解多久,明宝探头探脑便进来,轻声道:“少爷,文老爷来信了,您去书房看看吗?”
文老爷是赵识温母亲的小弟,也是赵识温的小舅,如今文家的当家人。
赵识温无法,只能轻轻将唐锦放进床里裹上被子,先行下床去书房回信。
只是封平平无奇的家书,其一说给赵识温母亲祭日Cao持的差不多了,若是赵识温不便回来,便在家中给牌位上柱香便好。
其二是说文家小二公子心不在正途,如今离经叛道离家出走,但毕竟是亲生儿子,若是绕路去锦州找赵识温打秋风,还望接济一二。
文家小二公子文迎景比赵识温小两三岁,小时候赵识温养在文家还一起玩过,俩小时候都是彻头彻尾的小混球,如今七八年不见,赵识温长成大混球,却不知道文迎景长成个什么样。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正月二十八,坐在典当铺里给几位老总管发赏钱的赵识温被赵府的小厮急匆匆唤回了家,“少爷,府里来了个道士打扮的,说找您。”
赵识温赶到府里,那道士正帮老太太看着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