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地放弃,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而且,扬州的得而复失,相当于自断退路,令天京和北伐军失去接应之势。
「不行,」
洪宣娇急忙道,「我得去见天王,将此事禀报于她!」
「西王娘,使不得!」
谢满妹急忙拦住了她道,「万岁深居天王府之内,朝中大小事宜,皆有东王执掌。你若去说,必无结果,让东王知晓,免不了又起矛盾!况且,林丞相既已打开了扬州的门户,此番又兵指滁州。滁州亦与天京相邻,为江北重镇。若滁州能取,想来也不会断了与北伐军的联络。你且宽心,若是林丞相孤军深入,陷于敌阵,满妹自当与西王娘一道,带女营的姊妹北上救援!」
洪宣娇沉吟了片刻,见她说得有理,只好作罢。
不过,她心中还有隐隐担忧,按着杨秀清的思路,北伐军越往中原腹地,便越会陷入孤军奋战之势。
谢满妹接着道:「只要能挺进中原,便能得到捻军十八铺盟主张乐行大帅的接应,北伐大计,定不致有失!」
洪宣娇叹了口气:「如此,也只能指望张大帅了!啊,满妹,前几日,我听说陈宗扬让杨秀清调入东王府听用,可有此事?」
谢满妹低下头道:「确有此事!」
洪宣娇道:「你夫妻二人虽皆在军中,却因男女分营,不能相见,着实可怜。待明日天王府早朝过后,我见到东王,将你引荐入东王府当承宣,如何?」
「这……怕有所不妥!」
谢满妹急忙道,「东王为人阴狠,几近冷血,到了他手下,只怕没什么好日子过,满妹宁愿在女营伺候西王娘。」
洪宣娇道:「女营副总管苏三娘与殿左一指挥罗大纲情投意合,如今天王已经默许两人一道,不受分营所制。前些日子,苏三娘已从女营调走万余人,协助罗大纲攻打镇江。两人共宿一营,不是夫妻,胜似夫妻。将来或许也有一日,你与陈宗扬也能和苏三娘一般,夫妻同榻!」
「那……便多谢西王娘了!」
虽然谢满妹也很讨厌东王,却禁不住和丈夫在一起的诱惑,含羞答应下来。
转眼又是数月,到了太平天国第一次天试的日子。
在这几个月里,北伐军已从滁州北上,克凤阳、亳州、归德府,却被黄河阻于南岸。
不得已沿岸西进,又克巩县,在那里觅得船只北渡黄河,进入山西境内。
在平阳转道东进,直逼天津,兵锋所向,莫不披靡。
另一方面,东王杨秀清又组建西征军,以赖汉英、胡以晃为统帅,进逼武汉。
天国情势一片大好,清廷半壁已尽入囊中,各地义军群起响应,天下遍地烽火,汉家光复之日何远?其实,洪宣娇根本无心科举一事,更多的心力,还是在北伐之上。
那不仅关乎着天国的大业,更因为有重要的人在那边。
若不是天王下诏,将她留在天京城里管制女营,她宁愿当一个马前卒,和林凤翔一起冲杀在疆场之上。
听到北伐军捷报频传,她在开心之余,也免不了更多担忧。
正如她此前所言,北伐军越深入,便越城孤军之势。
而孤军深入,素来便是兵家大忌。
当然,想要建不世之功,只能出敌不意,正如汉时的冠军侯霍去病,前明凉国公蓝玉,俱是孤军深入,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才封狼居胥。
可这些,还得天时地利人和的照拂,却不知,林凤翔有没有这样的天命,真正能够如杨秀清设想的那样,驱逐满夷,匡正汉家?女科的正试考官是洪宣娇,乃天王御定,副试考官是张婉如和王自珍,她们一个是鄂人,一个是皖人,俱是随着太平军一路东进下江宁时,投奔而来的。
这二人俱是三十岁上下的少妇,且早早丧夫,只因精通文墨,便被洪宣娇留在女营,充当掌簿。
天下的幸福都是一样的,可悲剧有时也如出一辙。
这二人若不是早年丧夫,又精文墨,便不会被有着「女子无才便是德」
的婆家轻慢了,亦不致冒天下之大不韪,投充太平军。
张婉如捧着一摞卷子走到洪宣娇面前,垂首道:「西王娘,下官已经阅过所有卷子,除傅善祥文采出众,当之无愧的榜首之外,另有二人,文章亦同样令人叹为观止。下官与王副试颇有争议,殊不知该由哪位考生摘得榜眼之位?」
「傅善祥?」
洪宣娇不由一愣,顿时想起了她在三条营见过的那位美得让人心惊的姑娘。
殊不知,在她无可挑剔的外表下,竟还藏着满腹经纶。
「正是!」
张婉如答道。
「另外两人是谁?」
王自珍答道:「俱是金陵人氏,一个名做钟秀英,一个名作林丽花!」
「既如此,唤那两位考生前来见我!」
洪宣娇虽然粗通文墨,可不像她的哥哥洪秀全一样,熟知科举规矩,也不看考生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