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些下意识的自卑,又因为这自卑冒出股怒火,张口就说:“你还以为自己仍旧是大小姐?不过是个没了妈的赔钱货,又不能传宗接代,等两天先生就把你给忘到脑后了。”
唐淑华当时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第二天唐老爷子就要把何灵芳给赶走。何灵芳以死相逼,最终还是留在了孩子身边,但她忘不了唐先生当时的眼神,一个月后她听到消息父母哥哥的工作全丢了。
在那个年代她的家庭家境算是不错的,这全赖于爸妈是工厂小管理,哥哥还是县里头政府单位的,而现在这些全没了。
唐家要找何家麻烦,甚至不用动用什么违法Yin私手段,教出这么个女儿,甚至在唐老爷子打电话过去也一副女儿离不开外孙样子的人家能一清二白?
找人查个账务就轻轻松松检举撸了他们的工作。
何灵芳仗着儿子想求唐老爷子帮忙,可别说她连面都见不到,就算见到了本身就是老爷子出手,又怎么会帮忙?
想接济家里,可当家做主的人对她厌恶已极,能容忍她呆在孩子身边白吃白住就是极限,没给一点钱。
刚想拿了摆放的古董去变卖,佣人就嚷嚷着丢东西了。
那时候唐淑华站在楼梯上垂着眼睛看她,佣人挤挤嚷嚷立在一旁,虽然没一个人明说是她偷的,可何灵芳还是感觉到了无比的难堪。
变卖自然不了了之,很快何灵芳又听到下人说大小姐看到他们就想到亡母,心里难受,唐老爷子直接把母子两挪到了一另一处相距很远的房子里,只有觉得应当见见儿子的时候才让人把唐安带来。
何灵芳曾经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哭诉儿子想爸爸,老爷子仍旧没把他们挪回老宅。
说白了,他当年也很忙,呆在老宅的时间不多,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留这母子俩让女儿心里难受?住哪里不是一样?
只能说这真是一种直男思维,在他们看来既然他承认了唐安是自己的孩子,那么住不住老宅没多大问题。可在何灵芳看来,这就是她儿子没有被唐家接受最明显的证明,而且她忘不了每回来人接唐安的时候,那些人对她的傲慢和轻视。
老宅在她的心里跟古代族谱有了一个性质。为此何灵芳惶惶不安,唐德慎没正眼看她,她想要一点能用的钱还得出去工作,家里又怨恨她找了麻烦,连累父母哥哥丢了工作,全然想不起刚知道她攀上唐家的时候的热切。
就是这些事,让何灵芳只能紧紧地抓住唯一的儿子,每天在儿子耳边灌输一定要拿到家产、一定要拿到家产,拿到家产就让那赔钱货净身出户。
这么几十年过去,午夜梦回何灵芳也会问自己值不值得,可早没了回头路。
如今她和唐家大小姐一个是连情妇都不是、儿子也成了继承不了公司的无关人员,一个是部长夫人,大儿子前途远大,小儿子继承唐家家产。何灵芳早没了趾高气扬的劲儿。
甚至在唐淑华看来的时候,还忍不住往唐安身后躲了躲。
她不想承认,可确实怕唐淑华。
她怕,被她教坏了的唐安却不怕。
唐安眉头紧皱,粗声粗气地问:“是不是你不让人告诉我爸爸病了?”
“不愧是嫁出去的,胳膊肘往外拐。”他冷笑一声,“爸爸刚病了就急急忙忙封锁消息,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论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唐淑华眉梢微挑,也不发怒,淡淡地说道:“看来你这样闲,那两个小公司大概也没多上心。”
唐安刚想开骂,齐灏就温和的声音就响起:“小舅——”
他调子拖了拖,把这两个字叫的莫名很讽刺,“还是想清楚哪些话是该出口的为好。”
唐安猝然收住将将要出口的喝骂,他的确有点悚齐灏。
齐灏对身后的助理道:“请唐先生下去。”
处理完这档子事,齐灏给先一步打开齐漠住的房间门,没好气地道:“这门又不隔音,都听到了声音怎么还不出来?”
推开大儿子,从医生那里知道老爷子没事的唐淑华终于放下了心,这时候也有心情调侃了,她笑道:“你别叫他,她他早上被我撞着好事,这时候正臊着呢。”
齐灏一脸好奇:???
齐漠抽了抽嘴角,严格贯彻沉默是金。
他妈却不放过他,走过去推了小儿子一把,兴致勃勃地问:“人呢?”
齐漠意图扯开话题:“外公昨晚醒了一回,等会应该还会醒,妈你不去准备些吃的东西?”
唐淑华把儿子扭开的头掰回来,用下巴指了指助理提着的保温桶,不许齐漠逃避:“人去哪儿了?”
齐漠耳朵通红,咳了一声,恼羞成怒:“去处理一点事情了。”
说完就逃一样进了卫生间。
背后齐灏张口无声询问母亲发生什么了。
齐妈妈看小儿子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手摸了摸下巴,难掩笑意地说:“也没什么,就是撞上了他们两个亲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