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独斟一瓢。
连绵的峰顶上一个修长的身影手握一枚木牌,向南方掠去。无数山头被抛在后面,盘亘着朝北方蜿蜒去。
谈更慢吞吞地走在离朱仝镇不远的芝城街道上,路过一间银庄,谈更便想起来这是梅下澈名下的产业。
谈更心里叹服道:朝廷顾头不顾腚,光顾着发展河流流域和江南一带,这些偏远的地方极少问津,若没有梅下澈在这几座小城镇支撑着,恐怕会变成荒无人烟的死城吧。
朝廷不在自己的领地尽职尽责,凭什么要梅下澈来收拾?谈更是江湖人,又见了谈万寿和朝廷交涉后变得心肠狠毒,自私至极,对那金砖玉瓦堆砌的皇城没点好印象。甜蜜罐里养得出心怀五味天下的贤士么?
谈更皱着眉进了银庄,和庄主寒暄起来。庄主得知谈更是梅下澈的好友,当即笑眯眯地留谈更用饭住宿。
那一脸慈祥的老头庄主感慨道:“小澈终于有个好友了么?”
谈更注意到庄主脖子上有一个蜘蛛形的暗红胎记,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三十年前绰号“鬼面蛛”的暗器之王。那时谈更还没出生,有很多说书人就把他记在了脑子里。而谈更行走江湖时,就听到了这一段往事。
听闻“鬼面蛛”退隐了,不知所踪,原来在这偏远的小城里,当了个老实巴交的银庄庄主,看似还和梅下澈这个后生有很深交情。
谈更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凡间容不下这等厉害之人,还容不下一个普通人么?芝城却是纷争俗尘里遗世独立的静谧之所,有一风华已老,繁荣尽褪之人,在这默默地守着自己下半生。
怀里的走马牌被捂得温热。谈更摸着它,感觉动荡了近二十年的心,在这几日里悄悄安静了下来。
他盘算道:反正梅下澈要一个月才能归来,我若先去了谈家庄给了木牌,剩这么多时间怎好消磨?不如一路慢悠悠地走回去,满打满算,可以顺便去拜访几位江湖朋友。
第二天一早,他便告别了银庄庄主,一路晃悠着南下,做些个劫富济贫的勾当,顺带去一间兵器铺买了把短剑,练了一套短剑的剑法。
就在他接近京城时,城里却出了大事。
一是西北那边的蛮夷大国塔弩大军压境。
二是谈家庄庄主谈万寿出外游历,被人暗袭,打成了重伤,至今还醒不过来。
三是那今年举办“春渔”的谷王爷古今外被一柄利器捅穿了脖子身亡。经过各位对兵器颇有研究的江湖老手鉴定伤口,确认这是被绳镖一镖洞穿的。
谈更得知了第三个消息,立刻去买了斗笠面纱,开始昼伏夜出。
能用绳镖一镖Jing准取人性命的,江湖上也只有“破风镖”能办到。虽然江湖上人们只知道“破风镖”这一名号,不知谈更的大名,但也有不少人识得谈更的面貌。
所以谈更只好尽力掩饰自己的踪迹。他知道,他摊上大事情了。
是谁在陷害他?谈更自知树敌不少,但谁对他有如此深仇大恨,要将他逼入绝境?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开始了......
第二卷 泥沼弹铗
第13章 孤军奋战
谈更在客栈里待了一整天,脑子乱成了麻,思来想去,自己在京城也没什么至交,也只有自己夜里冒险一探了。
他换了一身夜行衣,直奔谷王府,依仗高明的轻功,避过重重守卫,悄无声息地翻进了灵堂。
依习俗,任谁也不可惊扰死者,所以偌大的灵堂里半个人影也没有,方便了谈更来查探。
“阿弥陀佛,王爷您千万别诈尸。”谈更看了一眼挂满幽灵似的白幔的灵堂,不禁打了个哆嗦,舔舔嘴唇,使了个巧劲,棺材盖儿被轻轻推开,也只发出一点细微的摩擦声。
谈更运气于双眼,在黑暗里细细查探那古今外的尸首。
大地回春,天气也一天天热起来,这尸体放了几天,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扑鼻而来。幸好谈更有所准备,及时闭气。
只见那尸体全身肿胀,面上还有几块尸绿,样貌已经分不清了。脖子上的伤口也胀大了,依稀能分辨出一个四棱形状,谈更承认这是为镖所伤。
谈更将棺材盖上,叹了一口气,心道哪位高人这么混蛋,杀了人也不留名,害得他背了黑锅。不服的话,光明正大地出来和他斗一斗啊!
于是心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窗户走。
谈更打开窗那一瞬间,就低下了头。一支箭便擦着他头顶疾飞了过去。
随后火光暴涨,一群官兵的呼喝响起,已然手持□□死死封住了门口。窗台翻入几个手持不同兵器的人,一前一后将谈更堵在灵堂中央。
谈更即使早就预料到了这场景,此刻也头疼不已,面上堪堪露出一双眼睛,意味不明地扫视着来人。
后方一持两个大锤的壮汉喝道:“在下‘开山锤’张大成!‘破风镖’,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束手就擒!”
谈更苦笑道:“诸君为何认定在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