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是你在看镜子里的你,还是镜子里的你在看你?”
凌泽白把这句话默念了两遍,似乎没懂,又似乎抓住了点什么。
“如果我说,走出这扇门,你就会死,你还会从这里出去吗?”
凌泽白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那要看我是为何而死。”
“你与神相爱,触犯天条,行刑者正在前来的途中。当你走出这扇门,就会被逮捕,押解刑场,统治者会当众宣判你的罪。你会被钉在十字架上,身上洒满蓝色的荧粉,一把天火将你燃烧殆尽,这就是你的结局。”
“那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你在神界只余一魄,我可以将它封在莲花内,让它变成你的模样,代替你走上刑场,不过天火会揭穿真相。”
“揭穿真相的意思,就是所有神都会知道死的那个是假的,不是真正的我?”
“没错。”
“我只剩下一个问题。”
“爱徒请讲。”
“在你刚才描述的场景中,玄霖处境如何?”
大白星君叹了口气:“他一直在你身边。”
凌泽白莞尔一笑:“师父,我的能力是你传授的,左手看到过去,右手看到未来,恐怕刚才你牵住我右手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我的决定,又何必说那么多话来试探我呢?”
大白星君眼中流露出不舍:“不瞒你说,早在上万年前,你尚未修炼成人时,我便已看到了你今日的结局。这几千年来,我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让你脱身的办法,哪怕知道结局是不可扭转的,仍不自量力地想要一试。”
“可就在刚才,当我再次卜到你的将来时,就知道千年来的努力最终还是付之一炬,之所以说那么多,大概只是因为为师的不甘心吧。”
“师父,我之前一直以为,我之所以来到天庭,是为了寻找到我的真命天子,但是你刚才却说,我回来,是为了完成我的使命,那么现在,我终于知道那是什么了。”
“如果我临阵脱逃,神民就会认定我是一个骗子,这跟统治者强加于我的罪名又有何两样?我会用鲜血向每一个神证明,爱情是值得用生命去捍卫的。”
大白星君叹息着摇摇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神不为己,天地不容,圣父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受推崇了,爱徒又何必一意孤行?”
“大概是因为我的存在,并不是以满足大众的喜好为意义,更何况,能与玄霖死在一起,这才是我自私到极致的愿望。”
凌泽白对师尊深深地作了个揖:“感谢师父多年培育之恩,容徒儿先走一步了。”
礼罢,他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小胭等候在正厅外:“主神,你进去那么久,跟师尊都聊了些什么啊?”
凌泽白不答反问:“你还记不记得,自我上次醒来至今,已有多久了?”
“当然,到今天正好一年。”
“一年……”凌泽白低声复述着,“地上一日,天上一年,我想我懂了。”
小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主神你懂什么了啊?”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地上一日,天上一年,互为一日,互为一年。一年一日,相差虽大,但在永恒的时间中,一日一年,皆为一瞬,一瞬和一瞬之间,又有什么差别呢?”
小胭挠挠脑袋:“主神,我都快被你绕蒙了。”
凌泽白冲她笑笑:“你多多保重。”
“……哈?”
凌泽白抬头望天:“可惜今晚的首映式看不成了。”
“诶?主神你不去了吗?为什么啊?”
行刑者守在星君府外,但见他们要抓捕的对象白衣飘飘、脚不染尘自远处走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人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在这样的形象面前,行刑者只觉自惭形秽,渺小卑微,所做之事,皆为不被原谅之罪。
他下意识地把手铐往身后藏了藏,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他来此地的目的。
凌泽白走近后只问了他一句话:“玄霖呢?”
行刑者低头俯首:“有同仁去请。”
凌泽白点头:“那么走吧。”
行刑者到底还是没有为他戴上手铐,而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凌泽白身后,宛如一个守卫。
他们方走出几步,就听小胭在身后指着高高悬挂的镜屏喊:“快看!是玄霖!”
凌泽白立即止步抬头,玄霖被行刑者押解着出现在镜头里,周围堵满了闻讯而来的记者。
“玄霖为什么总督会下达对你的逮捕令?”
“听说你跟人之子感情龌龊是真的吗?”
“他是不是用妖术诱惑了你?”
“玄霖可不可以请你解释几句?”
玄霖停住脚步,面对镜头:“我跟泽白从来都没有过感情龌龊,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世界上最真挚,也是最纯净的感情——那就是爱情。”
记者群里爆出一阵惊呼,玄霖不加理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