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来。
牧青斐只得在心中叹气,目光仍向白纱外投去。
一队人马进了御花园,各捧着笔墨纸砚,架势有些肃穆。领头的人让牧青斐看得好一阵诧异——那不是他爹么!仔细一瞧,后头那些人当中有几个牧青斐也熟识,没认错的话,像是平常监考科举的那些位……
外头的热闹将两位小殿下的注意力引了出去,纷纷探头出去看。
不一会儿,五皇子叫了声:“有六个人!”
九公主白了他一眼:“本来就有六个,皇叔也在呢,让你刚刚不注意看!”骂完她认认真真端详起那些人来,突然眼前一亮,“那个哥哥长得真好看!”
“哪个?”五皇子好奇地凑过来问。
“那个!”
顺着她胖胖的小指,牧青斐看到了秦闲。
“有什么好看的!”五皇子嫌弃地叫了一声,“你们女人就是肤浅,皮囊身外物,我就觉得皇叔最好看!”
“可是皇叔好老啊。”
“……”
牧青斐差点就笑出声来,小亭子里几个宫女也险些没能憋住。小孩看事物的角度总那么新奇。
被两个小孩闹一阵,她的紧张劲荡然无存。对面那六人仿佛科考般端坐在卷子前,真应了秦闲所说,准备考状元了。
第一个题目出得简单,叫《蝶》。牧青斐听着便想叫好,秦闲刚好背过这么首诗。
她有些好奇其他人怎么作答,可惜看不见。两位殿下玩性大,坐不住,干脆直接跑了出去。
没多久九公主就从柱子那头长了出来:“将军将军,你想知道谁的卷子!”
牧青斐想了想,问:“九公主喜欢谁的?”
九公主想也没想道:“漂亮哥哥的!”
牧青斐忍着笑,又问:“那漂亮哥哥写了什么?”
“她哪里看得懂!”五皇子适时吐槽了句自己的妹妹,“她就顾着盯着人的脸看了。”
牧青斐:“五皇子认为谁的好?”
五皇子自然也没看懂,清咳了一声支吾道:“各有千秋。”
不过过了会儿他又追加了一句:“盛侯爷有些奇怪,居然写了首《将近酒》。”
第二个题目拟出时,两人又跑了出去。
“侯爷怎么还是写得那首《将近酒》!”
第三、第四、第五,到第五个题时,九公主也忍不住把注意力从秦闲转移到盛煦那儿去,当着他的面问了句:“你是不是只会背这一首诗啊?”
盛煦一张脸憋得通红,两个小孩一走他就把毛笔给折了,心虚无比道:“我就喜欢这首!”
说完还朝白纱帐这头看了来,眼神万分怨怒地瞪了眼牧青斐,看得她着实想笑。马高镫短,为难啊为难。
☆、英雄会(二)
写完的卷子摞成了摞,送到了牧衍之手里。
老皇帝就坐在旁边,眯着眼看:“牧大人,你可要瞧仔细了,乘龙快婿如今是你说了算。”
牧衍之对早上的事心有余悸,摇头道:“老臣不会看人,只会判卷子,只管将这些分个高下,还是得请皇上替老臣拿主意。”
老皇帝听得直乐呵。
牧衍之心里几多无奈,还是规规矩矩翻开了卷子,一张张查阅起来。
他首先看的是阮流云的。
“朕记得,阮流云这状元正是你监考出来的?”
“回皇上,正是。”
“那真是巧了。”
他对阮流云的诗多少有些期待,可五张卷子看完,眉头却忍不住皱了起来。
老皇帝见他表情不轻松,问:“你看到什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牧衍之:“老臣记得当初他那篇策论,文采斐然,胸怀天下,鞭笞河山颇有远见,令人眼前大亮。可这五题答得中规中矩,鸡肋般嚼之无味弃之可惜。”
老皇帝一笑:“看来他去月崖县这些日子,荒废学业了。罢了,看下一位吧。”
牧衍之失望归失望,颇有眼力见地抽出了杨情的卷子。
“好!”他神色明亮起来,“有了阮流云作衬托,王爷这五首诗分外别出心裁,尤其是咏鹤、虞美人与假山这三首,引经据典可谓如鱼得水,妙哉!”
他将那三首选出,递给了老皇帝。老皇帝细看了几眼,龙颜大悦:“朕这皇弟,在江南待那么些年,毛笔看来没搁下,不错不错。”
牧衍之道:“老臣以为王爷的诗能与李杜相提并论也!”
老皇帝:“不错!来人,把这些卷子收起来,待朕替他批上几句,裱起来,与藏书阁内李杜文章放一块去!”
“嗻!”
再看了闻人煜与顾夕昭的诗,比较起杨情的来,确实逊色一些,但也有可取之处。老皇帝还在为杨情高兴着,心情也好,顺口夸了这两人,说一个国师一个太医,文采如此,已属难得。
“朕记得盛煦也来凑了会儿热闹,他的卷子呢?”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