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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伍柏隆回想孟健平的说词,开始编排一套能把彼此伤害降到最低的剧本,焦虑、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脑中像演奏着一场不协调的交响乐。
隔天两人在大辅面前,伍柏隆还是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坦白了。
「我想,我跟孟健平是有些误会,希望这件事大辅不要上报。」
大辅思索半晌,眼神透漏理解的对伍柏隆道:「伍排,本来我就有调查的义务了,这你不用担心。」
随後又皱起眉头,看向孟健平:「倒是孟健平,如果伍排所言为真,你就是欺瞒上级长官。我们是部队,不是大学,更不是让你流言蜚语、三姑六婆的地方!」
孟健平深吸一口气,气息混乱,沉沉的吐气,看着地板。「是的,大辅。」
「报告大辅。」
「说。」
「请问可以不要惩处孟健平吗?这只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误会。」伍柏隆站立,小声地、谨慎地说,孟健平眼睛睁睁的看着伍柏隆。
「你还好意思说。你跟队上弟兄这样乱搞,连你都会有事!」听建伍柏隆替他求情,大辅语气沉重的说。
「对不起。」
「孟健平没你的事了,先回队上吧。」大辅说,挥挥手让他离开,孟健平迟重的起身,眼神不知道带着歉意还是无奈离开。
「伍排。」
「是。」
大辅长叹一声,说:「站在队上的立场,我们不会把事情闹大。但该下的惩处,还是不会少,否则军队没有纪律,光是耳语就可以把部队搞倒了。」
「但是你,怎麽不找个好女孩,要这样乱搞呢?」大辅再次对他质问,带着一种惋惜的口吻。「不要再跟队上的人有不正常的关系了。」
伍柏隆默默点头。
*
阳聚三温暖的柜台内,伍柏隆穿着白色汗衫躺在躺椅上假寐,老谢穿着黑色吊轧工作服,暗灰短裤,才刚打扫完房间,二头肌闪着薄薄的汗水,提着一篮毛毯回来。
「喂!大哥,要睡进去里面睡。」老谢扔了一条脏毛巾丢在他脸上,三温暖就房间最多,偏偏要睡在柜台里。
「欸干!很恶欸,不知道擦过哪里。」伍柏隆把毛巾拨开。
「应该是擦过懒趴。」老谢一脸贼笑,趴在柜台上问。「怎麽睡的那麽痛苦啊。」
「有吗?」伍柏隆挑眉问。
「有啊,你大概是这样睡的。」老谢把眼睛眯起,眉毛用力皱起。
「好丑。」
「怎样啦?」老谢问,身为萤幕情侣一眼就看穿他有心事。「不会是那个徐玉芬又再闹吧?」
伍柏隆坐起身来,刚好对着对风扇,吹着他的浏海飘着,他眯着眼睛。
「我之前在这里跟一个队上的小兵发生关系,结果对方不小心喜欢上我。」
「所以呢?你也喜欢他吗?」老谢问。
伍柏隆轻轻摇头「对他没有感觉,可是我很照顾他,可能对他造成一些负担吧。」
「怎麽说?」老谢疑惑,伍柏隆是那种会顾及别人感受把话讲得迂回的那种人。
「这有点复杂。」
「弟喜欢你,却因为你对他没感觉而伤害你吗?」老谢猜测:「那他这种行为不就跟徐玉芬没两样吗?」
「可是我那麽帮他,他怎麽可以陷害我呢?」他眯着眼对着电风扇自言自语:「我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但你做的事情没有错。如果是我,我也会帮他反击。只是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真的是没有人会想到。」老谢说:「而且那个男孩还太年轻,分不清楚情慾跟情愫的差别。」
「你如果要帮他,倒不如就跟他断了关系,对他来讲才是成长。」
「也许吧。」伍柏隆沉默半晌:「但这样以後我还会帮别人说话吗?」
「其实你心里都有答案。」老谢说:「可能你还需要时间沉淀,但我知道你不会是那种冷漠的人。人就是这样,虽然受过伤,但还是会顺着本心往前走。」
伍柏隆抿着嘴点头。
*
那年冬天,徐玉芬很快就跟另一个营上别连连长发展成恋人关系,伍柏隆也是後来才知道连长是徐玉芬在追他的另外放的线,只是顺应时势收网。
孟健平一样是那样孤僻安静的在营里生存着,但偶尔会没来由的微笑,没来由的低chao,可能是在营外遇到了别的可以挂心的男人,那也不关伍柏隆的事了。
自从伍柏隆出柜之後,就不乏一些耳语与异样眼光,聊天时同事也不时脱口说出赤裸的诳语,还因为背上戏弄徐玉芬的罪名,得罪了一些重要长官,渐渐地变成上级长官里的黑名单,他也因为这样开始变得喜欢跟士兵相处,虽然有些人真的很天兵,但免去了军官们争权夺位的心理战。当别人都说他很只跟士兵交心,不善应对长官没有用,但他也不在意。
冬季就这样凝定掠过,渐暖的日子,带来些惊蛰的雨水,春雨洗净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