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眠有一瞬间的茫然,她的儿时最欢愉的时刻都有他的相伴,他的离去让她心中疼痛,在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他了,可是他依旧强势的介入她的生命,前世棠眠一直没想清楚,直到死亡来临前她才名白,情愫的种籽早就已经种下,只是她那时不明白。
阿朝,我喜欢你好久了,咱们以后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好。左朝枝点了点头,两人之间绕了一点远路,没想到却是殊途同归,虽然花了十年的时间磋磨,可如今也逐渐了解彼此的心意。
要不要下去逛逛?马车已经离开下东市的范畴,左朝枝却在此时如此提议。
可以吗?棠眠起了一点兴趣,可却是有点退怯,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随性地在大街上游走了。
左朝枝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咱们一同去李记看看。他也很久不入下东市了,自从回到长安以后,他们之间闹僵了,就不曾再好好放松过了,两人两两相望,不约而同的在对方的眼底瞧出了一丝丝的释然。
十年堆积下来的死结,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开的,可是再一次一次的心意剖白后,两人都敞开了心胸,真正的接纳对方的存在,未来会越来越好。
左朝枝敲了敲车门,对门外的书练一番交代,马车顺畅的拐弯,绕回了下东市的驻车处,左朝枝俐落的翻身下车之后,伸出了手,棠眠微笑着将手放在他的掌中,左朝枝就这么搂着她的腰肢,棠眠也放胆地往下一跳。
四周人的目光自然地投注过来,人群中马上有人认出了马车上的徽纹,人群中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如此衣着Jing致的一对男女来到下东市自然是招眼的,时下富人为显示身份,都往上东市凑。
不消太久,两人的身份就被猜出来了,大修能拥有那样徽纹的武将只有一人,而全大修能拥有那样美貌的,也只有身为第一美人的许棠眠。
不是说左大将军和许小姐感情不睦吗?人群之中,有那管不住自己嘴巴的妇人,问了与她一道的另一妇人。
另一妇人脸上略带尴尬,压低了嗓子,还用手肘顶了顶那开口的妇人,和她打起眉眼官司,哎呀,那传言不都不可尽信,瞧着两人挺恩爱的啊!
虽然后者压低了嗓子,但两人的声音还是稳稳当当的传进了左朝枝和棠眠的耳里,左朝枝的下颚都紧绷了起来,棠眠暗自在心中觉得好笑,她冲着两个发声的妇人说道,都是道听途说的言词,我与左大将军两心相悦,何来感情不睦之说?
那头先开头的妇人干巴巴的点了点头,说的是、说的是。虽然她脸上笑着,可是那明显是不相信的。
棠眠也不欲与外人多说,她抓住了左朝枝的手,两人的手掌在广袖下牢牢的交扣着,棠眠一点也不去理会其他人的目光,仿佛在广阔的市街上只有她两人一般。
对比棠眠的自若,左朝枝反而显得束手束脚。
荷包可带着了?棠眠开口问道。
带上了,里头也有银子。左朝枝忍俊不住,棠眠闻言笑了。
两人是都想起了他们俩第一次一起上街的过往,他们俩是偷偷跑出门的,身边没带着下人,自然也没带银子,棠眠虽然带了荷包,可是荷包就只是装饰,里面空空如也,可两人已经点了一碗面,最后稀里糊涂的,棠眠拿了她的长命金锁片来付帐。
回府以后左朝枝自然是被骂惨了,府上下人回头想去取回那金锁片,那摊贩的婆子还不肯呢!最后一碗面花了一个金元宝,这才把棠眠的长命锁片给换回来了。
两人一路散步过去,棠眠对四周的一切都觉得稀奇,先买了一个ru酪酥,一边走一边吃着,左朝枝在付了帐以后自然的护在她身边,不让人群冲撞到她,棠眠的食量不大,吃了几口以后就递给了左朝枝,左朝枝还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在外头愿意把吃到一半的东西给他,看着那ru酪酥上面的牙印,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咬了上去,小小的牙印换成他的牙印,明明是很普通的小食,居然比记忆中更美味。
棠眠又陆陆续续的买了一串羊rou脖膜,然后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两人一边走一边吃,直到了总是大排长龙的李记汤包。
这已经是百年老店了,跨越了四代,如今已经是曾孙辈在经营,老李的家训要子孙不忘本,所以明明已经成了名店,店址还是不改。
左朝枝并不以势欺人,规规矩矩的等到了位置以后,安置好了棠眠,这才起身去排队。
棠眠支颐,含笑地望着左朝枝,等着他将热腾腾的汤包端回来。
两人情真意切的互动看在众人眼底,于是从那一日起,除了左大将军与李小姐不睦的传言以外,又有了坊间的小道消息。
左大将军和许小姐状似亲密一同去买汤包,左大将军一路对许小姐呵护有加,两人之间瞧着十分亲近。
两人对这些传言并不关心,只是享受着彼此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