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杂役的老尚,那年,赵教官出事,是我……。我这话还没说完,凤翔拉住我手,说,是尚师傅,哎呀,这麽多年了, 你好啊?我抹着眼泪说,好好。其实,我这心里难受着呢,心说,我可不好咋的,想你都要想死了。我就拉着凤翔的手唠啊唠,这三唠两唠的,也就知道凤翔是为啥 给发配到这旮瘩的了。我一看,凤翔那,睡的是地窨子,干的是没人干的活儿,吃的就更甭提了;我就跟儿子说,赶紧想啥发子把凤香给我整出来。我儿子打发人拿 着我写的证明,是又上地区,又上渖阳啊,跑了一溜十三招,费了有小半年的洋劲,这点才把凤翔整咱屯子这来……”, p' M0 z0 \/ e0 u
川子舅又给尚大爷点上烟,说:“这事儿,可不他妈的费劲嘛。”" l |; S m$ M; v& J% Q2 y4 }
“我这说到哪了?”尚大爷抽着烟,说:“……到了咱屯子,凤翔没地场住,就先搁我这存,存了有一个多月吧……”
我这心咯蹬一下子,说:“那你跟我叔……”
“瞅把你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尚大爷跟我说:“我知道凤翔是你的。”他说:“凤翔来我这头一宿,我是真想叫他光溜地抱抱我;干我,我都乐意。”
“那你……”川子舅说:“你帮了凤翔那麽大的忙。”8 O/ V" b& J4 T0 o% O! K8 d) ?
尚大爷像没听见川子舅说啥,他接着自个儿的话茬子,说:“……头一宿,我跟凤翔喝着酒;借点酒劲儿,我跟凤翔说,兄弟,35年前我就看中了你。凤翔一愣, 紧瞅着我说,我咋不知道。我说,我没跟你露过,光搁心里头想,你咋知道。凤翔说,你看,你咋不早说,咱男人跟男人投脾气,做个朋友,拜个把子啥的,多好。 我直着眼瞅凤翔,说,我想你,想了35年;是想,跟你能比把子还近乎;我是想把身子给你。我跟凤翔说,我知道点儿你跟赵教官的事。我说,我也是跟你一样的 人。这整天介地想着你,跟老婆就做不来,老婆也走了。这麽些年,你没少在我梦里做得我直跑马。凤翔盯盯地瞅着我,两颗眼泪瓣子顺着大脸蛋子滚了下来,他跟 我叫了声大哥,站起身,走到我跟前,一把搂住我,说,苦了你了;好哥哥。凤翔这冷不丁地一抱我,还给我抱蒙了,也不知是高兴的还是委屈的,我就跟个小孩子 似的,紧搂着凤翔的腰,脸拱在凤翔的肚子上,哭出了声。我哭着说,凤翔啊,我多想把身子给你啊;真能跟你睡一宿,叫我死,我都不带眨吧眼儿的。我说,我这 辈子,就指着你,指着丛义,才活过来了。我说,我高兴,高兴能跟你抱着了。我仰脸看着凤翔,够着够着要跟凤翔亲个嘴儿。就这会儿,凤翔端起酒盅,说,哥, 我敬你一个。喝了酒,凤翔跟我说,他已经有了全子了,这就把全子跟他的事,还有你这个老黑子跟大头的事都跟我说了。我一听,啥都明白了。这我跟凤翔说,兄 弟,你老哥还没糊涂;今个儿能给你抱抱,我知足了。我说,你就是真想用我的身子,我也有愧呀……”
我这心刚松快了点儿,又吊吊起来,说:“咋的?”
川子舅听愣了神儿,夹着的烟卷上,停着那老长烟灰。
“咳咳。难得咱都是一样的人,我也就不怕你爹俩儿笑话了。”尚大爷说:“……那天,凤翔也挺为难,是又想跟我近便,又拿咬不下牙。我就跟凤翔说,好兄弟, 能跟你抱抱,我这35年就没白等;能闻闻你身上的味,我就是死了,也阖上眼了。凤翔跟我说,他也是等,等全子。凤翔跟我说,大哥,咱俩就做个哥们儿吧;就 像跟川子兄弟那样。我跟凤翔说,哎哎。我说,我想了你35年,真要给你,也该给你个乾净身子,可我这身子埋汰了。不是跟娘们儿,那不算事。我说,我这身子 跟了,跟了我儿子……”
“啥?”川子舅一楞,老长的烟灰掉在炕上。
尚大爷跟他儿子。跟尚丛义?那个领着女朋友逃出林甸的尚丛义,那个新来的农场场长。我真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我跟凤翔说,我身子给了我儿子。”尚大爷说:“康德九年(1942年),丛义领着他对象跑出了家,到林甸那会了他同学去了关里。以後就一直没了信 儿。到了1950年,抗美援朝那暂,我接着了一封信,是丛义打朝鲜邮来的,说是在朝鲜打仗。这就又没了信儿。到了仗打完了,丛义挂着奖章回来了。他是受了 伤,转业到了克东的一个林场。要命的是,丛义伤的不是地方,正伤着了命根子,两肾子没了,老二到是还能硬;可打不了籽啊。媳妇儿一听这,走道了;丛义也不 找了,也没法儿找啊。丛义临去林场那天夜里,我眯眯糊糊地就听丛义躺被窝里爹呀爹的叫。我扭头看,见丛义闭着眼,呵呲呵呲地喘,被窝那旮瘩紧着动。我知道 我儿子在干啥,我常那麽干。心里这滋味就别提了,你说我那干,咋地也能放出来,去去心里的火;可我儿子丛义,他放不出来,他的火总得那麽憋着,憋得都不长 胡子了……。我呀,一心疼儿子,也顾不得啥了,就悄没声地挤进儿子被窝,说,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