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老叔说,在克东他遇见了个在奉天讲武堂时的老同事。老叔还说,他还遇见了我跟玉良的一个老同学。这可真是个大好事,我同学啥的,到不打紧。那个奉天讲 武堂的老同事,没准儿能救了老叔的大急。大头不是说,要证明老叔不是反动军阀,得有在奉天讲武堂时的老同事给老叔出证嘛。我这就赶紧拿着信,去告诉川子舅 跟大头。大头一听,说“好”。川子舅跟我说:“这眼瞅就到阳历年了,别鸡巴拖了。你窜两班,加上公休,咱他妈阳历年就去克东。我那边儿好说。”
到了年根儿底儿,我跟师娘商量,说要去克东。师娘还寻思我去克东,是跟老叔核计王桂莲的事,就说:“赶紧去。我这也出月子了;孩子们吃饭啥的,有桂莲儿 呢。”她说:“就是赶不上三丫头出门子了。你瞅,我这正忙和着给她做新被窝呢。”师娘这一说三丫儿结婚的事,我忽悠一下子又想起来,小疙子也是元旦结婚。 我这就买上了两块布料子,一块给了三丫儿;一块给了郎师傅,叫他给小疙子带过去。30号,我跟同事串了两个班,把单位发的电影票给了小雪和栓子,这就跟川 子舅去了克东。
第六节
这回,我跟川子舅去克东,事先没告诉老叔准日子,怕大老远的又叫老叔上车站去接咱;我跟川子舅起了个大早,坐一早六点半去哈尔滨的火车,不到三点就到了哈 尔滨。下了车,我跟川子舅在小馆儿吃了口饭,又坐了两小时的公共汽车,就到了克东。那会儿,天也就擦黑儿了。川子舅说:“不行,就找个店先住下,等明早儿 起来再往农场赶。”" c0 Y @0 q2 r9 U2 }
我心急,就说:“要有车,咱就直接上农场。”
川子舅就骂我,说:“瞅你这鸡巴样儿的,要见你叔,你是啥他妈的都豁出来了,恨不得这就钻你叔被窝子里。我这在车上咣荡一天了,腿跟棒子似的,你就不说可怜可怜我?” c1 t4 a, n- ?; a
我也不吱声。川子舅就倔哒倔哒去找车。赶巧儿,有挂马车正好要往农场那旮儿去,川子舅也不知咋跟那车老板儿唠通了,大老远地紧着叫我说:“沙楞儿的啊。”) }6 v6 u" J5 W
我拎着东西跑过去,跟着川子舅上了马车。马车在雪地上吱嘎吱嘎地又跑了两个多点,在道边那停下。借着月亮,车老板儿指指道东边儿那片七扭八歪的泥房子,说:“那就是,道不好走,牲口不行。走也用不多大功夫。”
川子舅跳下车,说:“谢谢了。谢谢了。”这就要给车老板儿钱。8 m- D# D& O4 ]' y3 Z
车老板挡住川子舅,说:“我着也是梢带脚儿,要不,我也得回家。”说着,赶上马车,就走了。我跟川子舅趟着雪往东边走,就嘀咕,说:“这哪是啥农场啊,就是一个屯子。”川子舅说:“要都想你叔信上说的,还他妈的还不打破脑瓜子往这挤啊。”; x3 g8 L% }0 l) _: A' R4 ]
进了屯子,家家都黑黢黢的,八成都睡了。我在屯子边那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院子里有了狗叫,跟着,好像全屯子的狗都叫了起来。一个黑汉子披着棉袄,系着棉裤来开门,他冲我跟川子舅问:“找谁?”
“打扰了。”我赶紧说:“这农场有个叫关凤翔的……”
黑汉子说:“关老师啊。”) R! Y& g K; ^/ J2 I. \- e
“老师?”我没明白。 e V) @7 r, B0 n0 K b. w
黑汉子说:“渖阳下放来的关凤翔吧?”, K* U. ?" K: o W, |7 P! ?( \
“对。对。”川子舅说:“是渖阳的。你知道他住哪不?”
黑汉子回头冲屋里喊:“给我留门啊。”这就裹上棉袄,跟我和川子舅说:“走,我带你俩去。”
我说:“谢谢了。”
“谢啥。”黑汉子说:“我老疙瘩就跟着关老师念书呢。”他说:“关老师来咱屯子有大半年了,老头儿人不错。”这就问我跟川子舅是关老师啥人,打哪来的。
我跟黑汉子说了说。黑汉子说:“妈呀,这可不近乎儿啊。”
黑汉子领我跟川子舅穿过屯子,在屯子东头的一个大院套那站住了,他跟到了自个儿家似的,翻身跳过院墙,就去开院儿门。院套里也有了狗叫,跟着,院套里那排泥房子紧把西头的窗户亮了。; g2 T7 e2 H M, D) V5 Y7 n
“谁呀?”紧跟着说话声,一个魁魁实实的老头儿,穿着棉袄棉裤,披着件老羊皮袄从泥房子里出来。* j0 D6 s: Y& F& y6 c3 }( k$ O
黑汉子冲出来的老头儿叫,说:“关老师,渖阳来人了。”5 v6 h3 N/ d! F
我一看,出来的人正是老叔。我叫着“老叔”,心里一阵难过。9 [8 G# K) S" S
老叔往我跟前走着,说:“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