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那天,老叔下半夜才回家。进屋他就叫玉良。我说:“他走了。”
“这扯不扯。我忙三火四地赶回来,他咋还走了?”老叔说:“你咋不留住他呢?”) h( B, E/ t7 J H L6 X
我披上衣服下了炕,把玉良的事说了说。问老叔:“你咋才回来。”
“要不是玉良来,我就不打算回来了。”老叔说:“厂里赶着要出活儿,都加班呢。” G7 ^! y- B. w. R7 b3 Y; N
我高兴地跟老叔说:“老叔,玉良认你了。他跟你叫‘爸’了。”我说:“听他一口一声‘我爸我爸’地问你,我心里老高兴了。”9 [9 c8 u$ {8 R' Y
老叔一听我说,也高兴地问:“他真跟我叫‘爸爸’了?”
我说:“叫啦。叫啦。”我问老叔吃饭没。老叔说在厂子里吃了。这就洗了洗,上炕睡了。3 d( s" g9 ? o5 {9 M' J8 f, D
那一宿,老叔抱着我睡得贼踏实……- j4 l3 u& B1 M0 X. S) f1 ^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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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暑假一过,学校不叫我带班了,说让我去“干校”学习,还得是要住校,礼拜天才能回家。那暂,老叔忙得乾脆住厂子了,一个月也回不了一躺家。我就 跟师娘商量说:“这咋整?”师娘说:“学习是好事呀,你咋还犯难呢?”我说:“孩子咋办啊?”师娘说:“你放心去你的。叫小材子领栓子去上学,小雪跟虎子 去幼稚园,不还有虎子他爹嘛”我这就去了“干校”。
大概过了没几天吧。礼拜六,我正在会议室参加小组讨论,有人喊我说:“马德全,外头有人找。”我出去一看,是二倔子。: V7 [0 z5 o7 r
我问二倔子,说:“你咋来了。”$ J8 l/ i% d5 J" Q ~& c' x: _
二倔子把我拉到一边,说:“全子,我看见何久川了。”# h. t# ~. ^ t8 @& h* m
“是吗?”我问:“他在哪?我去找他。”- Z0 E" j9 E; F5 S
“虎啦巴叽的,你上哪去找啊。”二倔子推了我一把,说:“他站会场那挨斗呢。”
“啥?”我说:“咋有事儿啊?”0 ?1 R0 V0 r/ v; M
二倔子说:“头晌儿,单位拉大队去灯光球场开公审大会。上台一溜人,戴着高帽,脖子上挂着牌子。紧接着又拉上来一排人,穿着黑褂子,低头冲大夥儿月台下头,他就月台下那排人里。这他妈给我吓得,浑身直突突。”
“你没看错吧?”我说:“川子舅怎麽会?”
“没错。”二倔子说:“这事我敢撒慌吗?胡子拉茬的,就是他。”& r4 U' x k' S; H( T6 i& n. H
“不可能。不可能。”我说:“你肯定看错了。”6 x6 x: x; n6 o$ H6 i, ~
“你看。”二倔子说:“开会的人说,月台上戴高帽、挂牌子的,都是大土匪、大特务,是反革命,马上要枪毙。月台下的是争取宽大处理的,要他们低头认罪,老实交代。会儿一完,那些人都叮咣地装上车给拉走了。”
我说:“那他们给拉哪去了?”
“这我哪知道啊?”二倔子说:“也不敢哪。”3 I0 C; B: i" t6 H
我也没了主意。心核计,这要是真的,那事可就大了。我跟二倔子说:“你先别跟外人说这事。”" |, s5 l1 c# C2 s) ?3 @* x0 p
“咳,这还用你嘱咐。”二倔子说:“你去找找你叔,让他给你拿个主意呀。”
我跟领导请了会儿假,坐车就去老叔厂子了。
进厂子大门,大老远地就看见小疙儿推着一带车子钢条往房里走,我紧着喊:“小疙儿。小疙儿。”
“呀,全子哥。”小疙儿跑过来拽着我说:“我师傅正叨咕你呢。”这就拉我去车间。
我说:“我来找我叔。他在哪办公啊?”
“就知道你叔。”小疙儿跟我说:“你给我来吧。”这就拉着我见了郎师傅。
“呦,全子兄弟。”郎师傅放下手里的活,就叫小疙儿赶紧送料去。说那边还等着用呢。
我问郎师傅:“我叔在哪办公?”
“在大白楼,上楼第二个门。”郎师傅说:“俺正想找你呢,也没功夫。你瞅瞅这忙的。”
我说:“有事儿啊?”. T. d( h9 [- E
“全子。”郎师傅说:“俺跟你过心,这话啊,跟别人没法说。你有空劝劝小疙子。”, F8 A- k6 r( M( H) g: M8 M
“他惹你生气了?”我说:“这小子,虎得着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