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校长,今个儿我就改口叫你‘叔’。马老师呢,就是我兄弟。”李家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老叔说:“这是我的一点意思,你无论如何得收下。”
老叔一看这架势,就跟师娘说:“虎子他娘,你领孩子们上那屋吧。”
“这就对了。”老叔说:“临放暑假,我还真找过你。咋的,你不在教育局干了?”' Z* W l4 h! U2 [ c: K7 C
“别别。我就叫你‘叔’了。全子也就是我兄弟。”李家纯说:“叔,我来渖阳,啥亲人也没有,是两眼一抹黑啊。咳,这也都是我自找的……”
李家纯看着小材子,眼泪就淌了下来。他咧嘴笑笑,对小材子说:“玩儿吧,孩子。今个儿爸不走了。”
“走了。材子领你小弟跟我来。”师娘吆喝着,带孩子们去了她那屋。
老叔对李家纯说:“瞅你,好好的。哭啥?”! R# i( C. v5 w O/ G9 N( w
我问李家纯:“那你现在做啥呢?”" h. ] n, \. K& O& e
小材子说:“爸。你不领我走吧?”
“关叔。我这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李家纯说:“在梨树沟那暂,我是诚心诚意地要保住那学校,可是……。我是心灰意冷啊,寻死的心都有。也就在那节骨眼 上,翠芬给了我希望,她哄我,也哄小材子,给咱爷俩做饭吃。你说一个大闺女,也不管别人说啥,楞跟了我,我这心情才算是多少好点。翠芬是打师道学校刚毕业 分过去的,她也不想糗在那山沟子里,这就闹他爹。本来她爹是没看上我这个小白脸子的,可架不住翠芬闹。翠芬在家是老丫头,老的拿她当心尖儿,上头七个哥也 都让着她。我这就来了渖阳,还仗着翠芬他爹进了教育局。翠芬理所当然地就高了我一头,她在家那打腰劲,就全往我身上使;再加有了俩孩子,我到行,咋说也是 两口子,可我这小材子就遭了洋罪了。”
“来喝酒。”老叔说:“在官场也是提心吊胆的,自己回家干,也挺好。”: [6 o. ?6 N! W4 f; G% i
“家纯。我可没拿你当外人,也没冲你做了官,才把孩子留下。”老叔跟李家纯说“你要是叫我‘叔’,就痛快把这东西揣起来,咱有话说话,有事说事。以後,我真就有了难处,真还得你帮我。要不介,孩子你领走,我就是要饭,也得躲着你的门儿。”# {6 m# G. H- h
“别那麽说。”我说:“你能从那山沟里来到渖阳,比我不强多了。”( s5 ]! V4 ]. j- u( \
“有啥话你就说呗,还值当得这样。材子那小玩意儿,可是一肚子心事。你这样不吓着他啊?”老叔说:“全子在这,我跟全子也总唠你,咱们可是患难之交,你说在梨树沟那暂……。到啥时,我也记着。”
李家纯说:“孩子在你这……”5 k) N$ c6 e& @; X1 l/ z7 U
李家纯说:“我跟翠芬回乡下还没出一个月,他爹就叫政府政法了。我估计,我成了异己分子,跟翠芬他爹被政法也沾点边;呵呵,我是这麽估计啊。老家也不能呆 了,我跟翠芬这就又投奔她大哥这来,不远,林盛堡,城南三十多里。眼下,翠芬在家带孩子,我在大舅哥开的烧锅房做帐房。” o3 X5 G. a9 r( s6 T) W
“也别那说。”我说:“等孩子大大就好了。”2 g
“李家纯。”老叔说:“你要是这麽看我,那咱们可就远了。你呢,还是叫我校长,也别认全子做兄弟。”
“快揣起来吧。”我把布包塞给李家纯。
我拿来手巾叫李家纯擦擦,说:“材子这孩子挺聪明。”
“关叔。说起来惭愧啊。”李家纯说:“春天,我来找你,把小材子扔这就走了。那会儿,家里一下子添了俩丫头,鞠翠芬她,咳……。我就想等缓缓,俩丫头能跟 小材子玩儿一块堆了,就把他接回去。谁曾想啊,教师请愿以後,教育部门大清查。全子兄弟能知道这事,我还带人到全子学校检查过。可没出一个月,我成了异己 分子;就因为在处理教师请愿事件中,我同情了教师。好歹的,翠芬托人、使钱,才保住了我这条命。渖阳没法呆了,就回了翠芬的老家。翠芬他爹在当地有点势 力。当初,我从梨树沟来渖阳做事,就是翠芬闹着他爹给托的人情。”8 F9 B. `- w8 E/ _3 _1 e( U7 L: u
“关校长。”李家纯擦擦脸,说:“我呀,咳……”
李家纯揣起了布包。
老叔说:“你这是干啥?”% W# M8 m: J1 V8 P I9 `
“李先生,你跟大哥喝着。我也得睡了,明个儿还得早起。”二倔子站起身,回了自个的屋。* W2 m# W& `' V5 N& \
得眼泪唰唰的。* H' t9 c- X. x5 N, V1 {6 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