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良没吱声，看那样儿他好像不大高兴。, `$ X' c' |$ R! W$ ?2 R' m) F3 s& E I
转眼，天暖和了。学校虽说小点儿、破点儿，但环境好，依山磅水地就跟落在桃园世界里；山沟里民风朴实，空气新鲜；每礼拜还有老叔来抱我。老叔来了，和我睡一被窝，跟我一起疯，一起放炮。
喝着酒，玉良说：“咱林甸後街上，那不是瘟疫。是细菌武器泄露。”
我看着眼前的火堆，心跟着火苗一跳一跳地一块儿哆唆。烧残了的纸灰在空中飘飘飞去，不知会落到什麽地方。7 _& w4 t( {: O" u$ v
我问：“那我爹妈他们是？”$ _8 s% J3 f7 o0 ^5 m
“你是？”我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清明，是星期天，学校不上课，学生们和李先生就都回家了。吃了早饭，我上集买了两刀烧纸，想等傍黑儿给家人烧点纸。从集上出来，正路过李先生家，就去他家 坐会儿。和李先生说了会儿话，李先生俩口子硬留我吃了饭再走。等我回到学校，太阳都下山了。一进我屋，见老叔坐在我桌前。4 ~- v$ m! s4 u7 e S6 X" ?
老叔问：“那该是军队上的事啊。你怎麽知道的？”
那会儿，挂在半山腰的月亮冷嗖嗖的，几根松树枝子把一个挺鲜亮儿的月亮撕扯得稀碎。山里很静，一点儿风都没有，天上，无数颗铮亮的星星眨眼看着这个山沟里的小校园。# `6 m" L6 g& B: ^
“是吗？”我说：“啥时的事？”7 V" l7 K1 w L" U0 t3 O3 D D6 B }
“就在这儿。”老叔说着，进屋搬出炕桌，摆在校园里。接着在桌上摆上酒，点上香。
“老叔，啥时来的？”我刚要扑过去抱老叔，有人在身後蒙住了我眼睛，我扒开那人的手回头看，是玉良。我使劲捶玉良一拳，说：“你还知道来啊？”
“不要在外面乱说。”老叔小声说。
我也上前跟玉良一起拢着慢慢烧起来的纸。& a$ K4 u. i( a n1 o
我到了西屋办公室，迎面坐着一个戴墨镜、穿日本呢子大衣、留着大胡子的中年人，那人冲我“嘿嘿”一笑说：“马老师。” S- ~/ n. C g1 O7 ~8 @
他说：“你不会说你不认识关玉良吧？” c) j5 ^6 W J6 [
老叔没在说什麽。他看着天上冰凉的月亮，哼起了《苏武牧羊》。
玉良在桌前划了个圈，点着了纸。. [5 ]* ^. h i Q
我说：“咋的了？”: A8 M) B* k4 u9 @
玉良说：“我一个朋友是建国大学的。他舅舅在日本军队里。”) ?- R. I4 z4 |0 z3 M9 v) U9 y# H& ~8 }
玉良没直接回我的话，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大捆烧纸，说：“找个地方，在哪烧好？”
“还那麽疯。”玉良推开我说：“清明了，想跟一起给故去的老人烧点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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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找我有什麽事吗？”
我认出来了。是那个员警；在奉天，在西关员警署，给我和尚丛义车票、证件的，就是这个大胡子。我说：“想起来了，你是金大哥的同事。”# T0 Z( Q% e6 I5 N* W5 A' S( P
“刀架在脖子上了，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玉良猛地掫了一口酒。( E$ R- ^7 T# R, ~
玉良和老叔走的第五天。出事了。
烧完了纸，老叔说：“来，咱爷仨喝酒。”这就拿出盅子，倒上了酒。3 A! { o0 @' T# X, k5 v0 \
“我正好刚买的纸。”我跟玉良说：“咱俩可真是心有灵犀啊。绝了。”
“马老师好键忘啊。”大胡子摘下脸上的墨镜，说：“不认识了？”
老叔对我说：“你大爷也走了。”
我心里堵得难受。想起玉良母亲的话：“小日本子，挨千刀的，那就是一群畜牲啊。”
玉良在地上磕了头，他说：“爹是正月十八走的，妈跟着就喝了‘六六六'。”& H& _ p1 N, S$ |. h
玉良说：“是小日本被毒死的。”
大胡子戴上墨镜，笑笑说：“好记性。”2 G/ m0 F6 q: X0 C5 y6 Z
我正在给学生们上课，李家纯把我叫出教室，说：“马老师，来了个人，挺凶。他点着名要找你，你去看看吧。”# ?. I. z; n* \( _
第十八节
里粘，我让老叔压着我。那一宿舍，我放了三炮，老叔放了两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