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玉良和老叔走的第五天。出事了。
我正在给学生们上课,李家纯把我叫出教室,说:“马老师,来了个人,挺凶。他点着名要找你,你去看看吧。”# ?. I. z; n* \( _
我到了西屋办公室,迎面坐着一个戴墨镜、穿日本呢子大衣、留着大胡子的中年人,那人冲我“嘿嘿”一笑说:“马老师。” S- ~/ n. C g1 O7 ~8 @
“你是?”我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马老师好键忘啊。”大胡子摘下脸上的墨镜,说:“不认识了?”
我认出来了。是那个员警;在奉天,在西关员警署,给我和尚丛义车票、证件的,就是这个大胡子。我说:“想起来了,你是金大哥的同事。”# T0 Z( Q% e6 I5 N* W5 A' S( P
大胡子戴上墨镜,笑笑说:“好记性。”2 G/ m0 F6 q: X0 C5 y6 Z
我说:“找我有什麽事吗?”
他说:“你不会说你不认识关玉良吧?” c) j5 ^6 W J6 [ o4 C9 b
“认识。”我说:“关玉良是我同学。”
“那好。”他说:“我跟你说实话吧。他现在在我手里。劳驾你跟我走一趟吧。”
“他咋的了?”我蒙了,一时不知说啥好。
大胡子说:“我看,就不用我给你上绑了吧,你的学生、同行儿可都看着呢。”说完,他起身出去了。跟着,进来了两个持枪的员警,他们用枪逼着我出了办公室。' u- ^' [0 o' m' u% W* \% p
一大帮学生都从教室里出来,站院子那,远远地看我;李家纯也站在学生们旁边。我冲李家纯喊:“费心了李先生,请你告诉校长一声。”
一个员警推了我一把,说:“快走。”
出了学校,我被押上一辆大马车。他们还是怕我跑了,把我背手绑起来,还在我眼睛上蒙了块黑布。0 m$ V" x* l5 z" [8 g7 z) y, b, Z; Y3 I! m
我在马车上颠了差不多有两个多小时,也不知道这是要往哪去;人都快僵了。
“吁”,有人叫了一声,马车停了。有人拽我下了马车,也拽着我走。好象进了个屋子,“咣咣”的,一听就是洋灰地,好象又下楼梯。我被拽着站下,有开铁门的声,“叮咣”的。
拽我的人猛推了我一下,说:“进去。”
我给推得一个趔趄摔在一堆乾草上。& h3 d6 Q/ [. e- u; r% m0 ]0 {& h7 X0 x# _) I
又是“叮咣”的铁门声儿,像在上锁。“咣咣”的皮鞋声走远了。6 |, p& f& z7 \. g
静,咋啥声儿也没有呢?静得叫人心发毛。我眼睛还被蒙着,啥啥也看不见。心里头一个劲地翻腾,这咋回事呢?玉良出啥事了?那大胡子咋知道我在老叔这?他把 我绑这来干啥?玉良在哪?不对啊,老叔说过,那姓金的要是想抓我和玉良,在奉天就可以把我们扣住。再说,事都过去小半年儿了……。不明白,真整不明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又有了脚步声。跟着,铁门“叮咣”的又响了。有人进来了,那人抓我的肩膀头,拽我,还喊:“起来。”' M8 b! G R9 n F
我又被拽着走,好像又走进一个屋里;这屋挺热。% G! t/ K% X6 |2 w5 [1 @7 H4 D# z
有人在给我松绑,我眼睛上的黑布给解开了。我揉揉眼睛四下看。我的天啊。我看见了玉良,他浑身一丝不挂地被“大”字型绑在铁架子上,身上全是一道一道血印 子。玉良瞪着大眼,抬着头苦苦地看我。我再看玉良的左右前後,铁链子、皮鞭子、火炉子,胶皮管子……Yin森森地一大堆。这是啥地方?这咋回事儿啊?我吓得有 点儿打哆唆。0 x; o5 O& ^' [4 V1 q/ j Z
“呵呵呵呵。”抽冷子有人在笑。我一激灵,浑身的汗毛都乍起来了。定神儿看,从黑布帘子後面闪出个人来。还是那大胡子员警,他穿着皮靴、日本马裤,上身没 穿衣裳,露着光溜的肚子,肩膀头子上还画着条蛇;那蛇扒着嘴,吐着红巴拉呲的舌芯子。大胡子没系裤腰带,裤腰上的两跟带子稀松吧叽地吊在肩膀头子上;裤门 儿裂哒着,露着黑毛。" v* M% K& j1 ^$ X5 p$ _ S
大胡子叼着烟卷,背手晃到我跟前。他把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瞅着我说:“这小夥儿,细皮嫩rou儿的,还挺俊。”5 s t! N" g8 D2 y( v W/ Q" @" C
“这是咋的了?”我看看架子上的玉良说:“他……?”9 _7 |$ b% C& J* u( S: ^
“他就是关玉良啊。”大胡子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