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一个字,席辞咬得很轻,颇有一种悲切感。
果然,成启宇很满意:“没到最后时候,哪里能晓得呢?”文官向来嘴硬清高,他如今口中如此说,又哪里是不期待自己不是那个被牺牲的人。
有期待,才是最好的。
这样,那行迟不来,他才会真正死心。
来了……正好一举端了,省事。
“至于你。”成启宇声音一转,冷哼一声,“竟然有人,敢在朕的地方做贼。”
“陛下,民女知错!”
大概是不想在她这等旁枝末节上下功夫,成启宇勾勾手,禁卫上前。
“把他们先关起来。”
“是!”
席辞颇有文人风骨地任由人抓了往地牢去,端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蒙赤焱都差点信了这个人是翟游,而不是前一刻还在暗道里滔滔不绝的人。
人去,于祁过来:“陛下相信?”
“那女子么?”成启宇负了手在身后,“自然不是个贼,可她什么身份不重要,左右不过是加大些筹码,好叫那行迟,自投罗网罢了。”
“陛下说得是。”
“码头的货还没送来吗?”想起什么,成启宇拧眉,“怎么晚了这么些时候?”
“应该快了,今日起雾,许是迟了些,”于祁平静接道,“奴婢派人去守着。”
“嗯。”
成启宇瞧了瞧天色,复又回头看向一边立着的小丫头,姚织锦似有所觉,抬头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立时又摁下头去。
“你娘管的好事啊,这暗道的消息,倒是传得快。”
姚织锦赶紧跪下:“陛下息怒!这消息,定不是她传出的。”
“哦,那难不成,是你传出的?”成启宇的声音凉得透出些杀意,叫地上人瑟瑟发抖,已经磕起头来。
“陛下饶命!奴婢没有,真的没有!陛下饶命!”
“也是,你这么怕朕。”喜怒无常的人,却是慢慢走过去,抬手在她已经哭花的小脸上蹭了蹭,梨涡尚.在,那人却是不这般爱哭的,“可惜了,否则,还能更像她。”
“……”姚织锦抖着唇,眼睛只敢看住他胸襟上的龙爪,那爪尖锋利,分明该是最刻骨的刀,可如今她的脸被这龙爪擒住,冰寒的手指划在脸颊上,是少有的温柔,她忘记了害怕,只觉得,起码这一刻,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杀她。
成启宇瞧了一瞬,她眼中的恐惧渐渐褪去,竟带了些淡淡的悲悯和悲哀。
悲悯?
混账东西!
将她的脸骤然甩开,也不管她被突然的力道扔在地上的狼狈,成启宇抬脚就走,身后有宫人匆匆过来:“陛下!”
成启宇将人关得敷衍,禁卫又不知变通,干脆是直接将二人关在了一处。
席辞啧了一声:“怎么?犯人不是人?起码男女分开吧?这多不方便?俗话说,人有三急……”
“你坐下。”
没说完,身后的女子发话,她已经眼见着这人对着空气嚷嚷了好半天了,也不怕守卫报给成启宇,叫后者发现什么不对来。
尤其现在他顶着一张翟游的脸,更叫人一言难尽。
席辞这把终于乖顺从门口捱回来,别说,那么大一个三殿下突然变成了女人,不习惯也就算了,加上现在有了灯火,他才发现,这人还是个美人。
要命,美人在侧,人在牢中。
他是造了什么孽。
蒙赤焱掀起眼皮,对上他的眼:“怎么?”
“没什么,觉得你好看。”席辞干脆放弃了跟空气打嘴仗,坐在了她对面。
蒙赤焱被这句话噎住了,从来只听中原人说他们涂兰民风粗狂,热情豪迈,哪里晓得这中原人也毫不逊色,若不是他现在这脸皮子还是翟游的,叫她保持着清醒,刚刚险些就红了面。
顿了一瞬,蒙赤焱才道:“他们拿你做筹码,却这般放任你在这里,不怕你自绝么?”
“哎,这个不重要。”席辞摆摆手,“只要人在手里,死活于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那你们南盛的皇帝,会来吗?”
“不会。”席辞斩钉截铁道,“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只是个小喽喽,又不是他媳妇儿。”
“……”这话信不得,蒙赤焱想着就要闭眼歇息,牢门却是一响。
“你……”来人竟是沁珂。
牢中二人诧异,只是比他们更诧异的,是门口的人。
沁珂目光逡巡在二人身上半晌,原本是向着男人的,可现下,什么都说不出来。
后边的守卫咣当一声就将门给关上了。
沁珂慢慢走过来,目光游移。
蒙赤焱叹了一息:“他都知道了,你不必掩饰。”
沁珂抿唇,到底还是没改口:“兄长,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他这是?”
“运气不好,毒的来源找到了,一时间还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