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麻木地听着旁边的动静,有人坐在她身边了,她也懒得抬头看。
“辛苦你了。”坐下的沈知行说。
当声音传到华梦的耳朵时,她的感官好像才被打开一样,她闻到了一股香水味,缓缓地抬头,看到的是沈知行带着胡渣的下颚角。即使带着胡渣,他全身依旧干净利落,就差写着“Jing英”两个字。
3年没见,他一点变化也没有。华梦重新低下头,不再看他。
沈知行像是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一样,开口说:“我听我妈说,你变了很多,我没想到居然变化这么大。”
“嗯。”华梦应了一声。
沈建康病重之前,华梦的风格还是很朴素的。家族聚会的时候,她听人偷偷议论,说她是为了钱死皮赖脸地进了沈家,用她曾祖父的名义要挟。
那时候,华梦哪里敢放松,她连多花一分钱,都紧张得好像占了沈家多大的便宜。当然,后来那群亲戚又有了新的说法:华梦在沈建康面前作秀,为了让沈建康给她更多的财产。
在三年前,华梦没预料到自己必须承受这么多的流言蜚语;后来,她以为自己承受得住。
沈建康对这些话一直都充耳不闻,好像没发生一样。某一次,华梦终于忍受不了,和沈建康抱怨,他却说,当沈家的媳妇,就得比其他人坚强。
华梦想到这里,冷笑了一声,她哪里坚强得了。
在一年前,华梦真正变了,她学会花钱,学会打扮,买了一堆她看不懂名字的化妆品,还有挑着价格买的衣服,课也上得很随便,那时候沈建康已经病重,只在床上躺着,没人管得了她。唐茹经常出国找娘家人,更不可能管华梦。
华梦变得更漂亮了,气质也渐渐脱离了学生妹的感觉,散发着一种颓废感——这点她自己并不知道。
她环着胸,不说话。
沈知行也不说话。
人多了起来,他们戴上笑容,一整天的感谢和致辞,让华梦的嘴角都僵硬了。葬礼结束时,已经是深夜。华梦扶着哭哭啼啼的唐茹上了车,她自己靠在座位上,迟钝的情绪终于上来。
沈建康走了,世界上最关心她的人走了。
华梦突然抽泣起来,“爷爷……爷爷……”
她放声大哭起来,把一旁的唐茹吓一跳,这孩子不是一直很平静吗?
迟迟赶来的沈知行站在车外,车内的声音让他也泛出浓浓的悲伤。他抹掉眼泪,弯下腰将纸巾递给了华梦。
“滚开!”华梦扬起头狠狠地将纸巾丢出去,她红着眼睛,泪水依旧哗啦啦往下流,眼里竟都是愤怒。
沈知行错愕地看着被丢在地上的纸巾。
第7章
沈知行很快平静下来,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纸巾,坐上了驾驶位。
华梦靠在后车座上,抱着自己止不住地抽泣流泪,声音微弱断断续续地传出。唐茹心烦地看了一眼沈知行,他直视前方,似乎完全不知道。
到了沈家时,华梦已经不哭了。她面无表情地从车上下来,走向主宅。
唐茹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抱怨:“她有什么好气的?”
沈知行皱眉看着她的背影,说:“爷爷去世,她和我们一样难过。”
唐茹点头,问:“你还要住外面吗?现在你爷爷去世了,你还住在外面……”这房子没了一个主人,就感觉空了一半。
沈知行说:“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家里了。”他叹了口气,挽着母亲的手往里面走。
华梦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门,她双手撑着坐在床上,大哭一场后,她的太阳xue正一抽一抽地跳动着,挑起身上所有的神经。
门敲了两下,她犹如惊弓之鸟全身抖了一下,犹豫几秒,她起身走过去开门,门外是微垂着头安静等待的沈知行,他已脱下西装,换上了一身休闲的灰色家居服,即便走廊的灯光不够亮,他已然和三年前一样,犹如画报明星一样优雅闪亮。
华梦心里抽了一下,她低下头,垂下手走进房间,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睛鼻子红成一片的模样。她坐到床上,冷着一张脸,展现出对他毫无兴趣的情绪。
沈知行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开门见山:“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沈知行在床对面的沙发坐下,看着她一会儿,低沉的声音轻柔地开口:“这些年,你辛苦了。”
华梦并不说话,她的手抠着自己的指甲盖,一下又一下,发出了轻微不易听见的咔哒声。
沈知行继续说:“我听说了一些事情,我为我的表妹,还有三叔他们道歉。”
“都过去了。”华梦接着他的话说。
沈建康长期住院以后,那些亲戚经常到沈宅来找她麻烦。最开始是沈知行的表妹唐倩莫名其妙地为了一瓶水打了她一巴掌,然后是沈知行的三婶吴静,故意污蔑华梦和保安有不正当关系,闹了整整一个星期,最后也不了了之。
还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那群人好像看到沈建康一直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