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生辉。贲涌着结实粗壮的肌肉冲撞对手,如注的汗水挥洒在彼此身上。肌肤泥泞滚滚又伤痕累累,倾尽浑身解数的喘息模样看起来——
异常耀眼。
怛格连说不上来当时战士们汗流浃背的脏兮兮模样是哪里吸引到他。或许是图腾的血液暗中作祟吧?日子一天接着一天过去,最後他按耐不住频频涌上心头的热血,拜托武器大师汪德因(Wandyin)教他徒手搏击。
汪德因高大壮硕,气势凌人,束绑着的狼皮头带几乎快遮蔽了视线、那从上而下的睥睨目光更是格外凶狠。他深抿嘴唇,打量了怛格连良久,不发一语——事後怛格连才从他人之口得知,这样直接拜托武器大师不是战士聚落向来的规矩。他应该要先在聚落里头熟练基本战技,才可以向汪德因拜师求教。
不过,汪德因最终松了口。他开出条件,如果怛格连每天的杂务能提早做完,他可以利用晚餐前的黄昏空档传授战斗的基础架式。那时,怛格连喜出望外,自然不愿罔顾武器大师的好意,每天都赶起杂事进度,也每天被汪德因摔了个鼻青脸肿。
那段日子粗重杂务繁忙,训练累得他全身酸痛;也出乎预料地充实。
有一天,训练的尾声。汪德因拉起摔得四脚朝天的怛格连,扬着嘴角跟他说:「看在你苦心撑到现在的份上。要是你有意留在战士聚落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以师傅的身分深入教授。」
当下怛格连又惊又喜,却没能马上定下心接受汪德因的好意。汪德因也没有要他立即回应的意思,搔抓他的脑袋便迳自离去。
在战士聚落的工作告了一段落之後,怛格连为此事向武器大师低头道歉,自然而然地轮转到萨满的聚落帮忙。现在才会蹲在河中帮萨满汲水、处理琐碎的杂事;跟在伯万身旁当助手,听他一一解释施法的理论。
怛格连没有对徒手搏击失去兴趣。他仍心存挂念着和汪德因的黄昏训练,甚至不甘只从武器大师那里学到一点皮毛。先前询问伯万「死水」和「活水」问题的时候也是一样,怛格连是真心感到好奇,并且想再往下理解。他只是无法下定决心定居在其中的哪个聚落。他好像对什麽都可以兴致盎然,以致他不想错过在聚落之间轮替帮忙的机会。这种想法是不是太贪心了?
也许,他需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全心投入的契机。
什麽样的契机?
怛格连吁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就算汲水的时候再怎麽无聊可以蹲着胡思乱想,也得把伯万交代的工作做好来。他稍微松懈肌肉僵硬的肩膀,同时不忘萨满的忠告,尽可能地维持木桶下水的位置——晃动木桶会影响活水纯度。他可不想花太多时间上下河。
河水在木桶里头持续打转,他眯起双眼仍旧看不出半点色彩端倪。他粗略明白萨满施法上的道理,但施法的头绪一点也摸不着。萨满会不会错看他的天分?伯万确实认真地花了很多时间教他。不单是一块做杂事,萨满甚至会边做边解说,偶尔也会陪他下河。真诚,毫不敷衍。要是他半点天分都没有,可就对不起伯万的一片苦心了。
怛格连的肚子咕噜一声,提醒他差不多该回聚落吃早餐。
清晨的份就先这样吧。
他提起水桶,涉水准备回到伯万的住处。
不知道觉得越靠近河流中央的河水越好喝算不算天分的一种?他总感觉萨满施法唤出来的河水尝起来颇有差异,如果是用自中央河水总带有一丝甘甜的味道;河边的河水则是有一种苦涩的余味。(而且还有沙沙摩齿的口感,不过这点应该是他粗心捞到河沙了……)他真的该找机会问问萨满是怎麽回事。可是,原则上伯万禁止他走到河流中央汲水。时常耳提面命,要是河水暴涨就算先祖显灵也救不了他。
有什麽方法可以问到萨满,又不提及他偷偷涉水到河流中央吗?怛格连思索着,低头踩稳步伐,漫漫地回到岸边。
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怛格连前面。
图腾在上!他被哪个族人看到他涉水进河?
「我——」怛格连紧张地抬头望向对方,随即目瞪口呆地僵直了身躯。
这是什麽符文的恶魔?
那东西浑身布满深黑的毛发,双足站立的粗大身形壮硕无比,和他抬头互相对望的乌黑大眼深邃得十分空洞。手臂以奇异的角度弯曲,肢体形状与其起双足站立,更像是四足落地的生物。怛格连记得资深猎手曾经教过这种双足站立动物,但他一时想不起来猎手都怎麽称呼牠。
牠喉咙发出呼噜噜的低鸣,裂开嘴唇显露尖锐的獠牙,一声狂吼猛然朝怛格连挥出前肢,恶狠狠地迎面而来。
毛茸茸的臂膀粗壮得十分有力,手掌厚重结实,粗短的指节前端有着四根银爪。
银光闪闪的,锋芒利爪。
——爪熊,全身布满深色毛发,并以毛色反差且鲜明的锐利银爪闻名,是少数有双足站立能力的动物。体型不仅巨大且壮硕,站起来全长大多高於族人半个身长。生性凶猛,有强烈地域性和攻击性。通常四足落地步行,会为了威吓猎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