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桐叹了口气:“唉!本来我也没深想,可那天看着茂茂,我就突然想起你大哥的事,他没的那岁数算早夭,要不是因为是战死的,连埋进祖坟里都不行,平日里都得你这当兄弟的祭拜,可等你没了呢?指着晚辈祭拜一个素未谋面的隔房大伯,恐怕谁也不愿意。他也没个一儿半女的,终究是没个香火传承,他当初服军役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所以…”
陆兴安听了这番话,心里隐隐知道他爹爹的想法了,“所以,爹爹,咱别兜圈子了,您到底想咋办?”林桐继续道:“我想着,你跟绫儿感情好,总能再生个一个两个的,到时候,过继给你哥一个,继承他的香火,你们也不用咋着,就是在族里的族谱上改上一笔的事。”
陆兴安沉yin了一会儿:“爹爹,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我也跟您实话实说,我心里是有些膈应的,不管怎么说,要真过继出去,那孩子以后跟我们就真的没有一点关系了,即便他是我儿子,可也得管我大哥叫爹,这感觉想想我就觉得不舒服。再说了,如今孩子难得,我俩能不能再有也说不准,不过既然爹爹提了,那我就回去跟阿绫商量一下,不过这事儿您也别逼我们,您看行吗?”
林桐点点头,他也知道乍一提起此事,陆兴安心里肯定是不舒服,他也看到过族里过继的孩子夹在亲生父母和过继的父母之间左右为难的,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家情况不一样,毕竟大儿已经不在了,也没有娶妻,除了名分,别的也没不会有什么不同,不过这种事还得孩子自己同意才好,于是道:“这是自然,我也就是有这么个想头,你们俩好好商量一下。”
回到东厢房之后,陆兴安就把林桐的意思转达给了刘绫,刘绫听明白后在黑暗中沉默了许久,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等陆兴安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刘绫才趴在他胸前,缓缓开口:“兴安,别怪我,我还是不同意过继,虽然可能对不住兴平,可我心里实在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陆兴安紧紧拥着他,握住他的手,“我怎么会怪你,我自己也是不同意的,你说得对,这事儿真的是膈应人。”“可爹爹那里咱们该怎么交代啊?”刘绫终究有些不安,陆兴平可是爹爹一直挂念的长子啊!陆兴安倒是光棍得很,“我现在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如今他就我一个儿子了,爹爹总不会强压着咱们过继,这点倒是可以放心。行了,天也晚了,快睡吧!”
刘绫点点头,安安静静的窝在陆兴安怀里,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兴安,我有个想法…”陆兴安似梦非梦地呢喃道:“什么?”刘绫继续道:“虽然过继咱们觉得心里不舒服,可要是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那就成了爹爹心里的一个结,不如咱们跟爹爹商量一下,各退一步,让茂茂兼祧!”
所谓“兼祧”是本朝一直就有的说法,当兄弟几人只有一独子时,可行此法,兼祧之子大都须娶两门亲事,为两房,不居一处,各不干预。陆兴安沉yin许久,他想得也远:“我倒是觉得可行,可茂茂如今还小,万一将来他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肯兼祧娶两房咋办?咱们总不能为了自己就不顾孩子以后啊!”
刘绫想了想,“我相信咱们的茂茂即便长大以后也不会让咱们为难,不过你说的也对,那咱就跟爹爹这样说,咱们还年轻,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孩子,将来不论哪个孩子,总有一个可以兼祧两房的!”陆兴安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总比过继出去一个孩子要强得多,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陆兴安就将两人商量好的决定告诉了林桐,林桐半晌不语,似乎在心里纠结了很久,最后才道:“这样也好,你哥以后能有个香火,你们心里也舒服一点。我和你爹还干得动,咱们再使使劲,给兼祧的孩子多备点家财,省得孩子以后觉得委屈!”
林桐到底心思豁朗,他也不是非得给陆兴平弄个嗣子,他只要以后有人还记得他那苦命的大儿就好。想通了,事情也就解决了,林桐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又高高兴兴地哄大孙子去了,陆兴安夫夫看着恢复如常的爹爹,心里也大大松了口气。
忙忙碌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已经快入冬了,前几天一家人已经将一年的收成从地里收了回来,交了税赋,剩下的都储存进了粮仓和地窖。因去岁的雪灾,今年的小麦几乎绝收,家里收的多的就是玉米和红薯,之后还有些土豆、大豆和高粱,也够一家人的口粮了!
不过农家人总是想要多赚点钱,以防天灾人祸,为了多点收入,陆长庚父子俩就觉得今年还得继续去镇上做工。等父子俩在正房商量好了做工事宜,陆兴安回屋的时候正瞅见刘绫抱着茂茂喂nai,一岁半的孩子,吃着一边,手里还在摆弄另一半,刘绫两边山峰的峰顶都变得殷红,这一幕看得陆兴安口干舌燥。
刘绫的nai水如今根本不够茂茂吃,而且也比较稀,没什么营养,问过陆阿爷,他说这是正常的,这是在提醒做爹爹的,到时候了,孩子大了,可以断nai了。所以刘绫现在正在帮茂茂断nai,今天实在是茂茂哭闹着不睡觉,他才给他吃的。等刘绫把茂茂哄睡着放好,陆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