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盈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赶忙朝着段凌笑了笑:“没事没事,阿姐,我们走吧。”
段凌仔细打量了昭盈几眼,并没有看出什么,他只好牵起昭盈的手,按着计划向山中进发。
自从村子多了一个大夫,上山采药的人也就多了一个。不过昭盈他们并不和丁甘穆同行,双方还自觉地分出了不同的路线,颇有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今日,昭盈和段凌走的是一条新路线,药材没有采着多少,倒是各自捡了一背篓的野生蘑菇,其中鸡枞菌最多。这也算得上是收获颇丰。
回到家吃过了晌午饭,昭盈和段凌将采回来的蘑菇仔细挑选了一遍,剔除掉顺手误采的有毒的那些,然后将蘑菇分了分,给张家、陈家、曾家和里正家送了一些过去。
里正家比曾家近一些,是以昭盈和段凌便先去了里正家里。
张贵一家才刚刚吃了晌午饭,正坐在院子里消食。
张雯雯原本坐在朱氏身边,一见段凌进了院子,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立刻起身回了屋子。
自从四年前的“落井事件”后,张雯雯断断续续地病了三年,一直到今年年初,她的身子才渐渐好起来。好起来后,她总是反复地做一个梦,梦见段凌将自己踩在溪水里,梦中的窒息感很是真实,就和那时候自己掉到水井中的窒息感一样。
从此,她对段凌的好感完全消失了,她甚至很怕他,每次见到他,她都会忍不住躲起来。
张贵看见昭盈和段凌,脸上立时便露出了笑容:“阿凌和昭盈丫头来了啊,快来坐。”
昭盈却是摇了摇头,她一边帮段凌将背上的背篓取下来,一边开口说道:“张贵叔,我和阿姐过来给你们送点山上采的蘑菇,等一会儿还要去曾家呢,就不坐了。”
张贵脸上的笑意更甚,他并不推拒昭盈他们的心意:“多谢你们挂念着了,还给我们送过来。”
“应该的,张贵叔别客气。”
大儿媳妇叶氏起身,去厨房拿了个筲箕出来,昭盈将背篓中的蘑菇捧出来,装在筲箕中,没一会儿,就装了满满一筲箕,正好,背篓里的蘑菇还剩下一半。
朱氏瞥了一眼重新将背篓背起来的段凌,开口说道:“剩下的是要给曾家送去?”
昭盈颔首。
朱氏暗暗有些不悦,这段家姐妹可真会抱大腿,她不禁轻笑了一声,道:“你们两姐妹倒是和曾家亲热得很。”
昭盈脸上神色未变:“是啊,就像张贵叔一样,曾家阿婆、曾先生、夏婶子、曾大哥和曾姐姐,他们对我和阿姐很好,我和阿姐自然挂念着他们。”
说得倒是好听,朱氏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她正想再次开口,坐在旁边的张贵突然咳嗽了一声:“等会儿日头便要大了,你们姐妹俩别耽搁了,快去吧。”
闻言,昭盈便和众人道别,离开了张家。
就在他们转身离开之际,朱氏偷偷抬手,狠狠地掐了张贵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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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盈和段凌背着剩下的蘑菇去了曾家,两人刚刚走进院子,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定睛一看,曾怀正正在杀羊。
夏氏站在一旁,拿着一个盆子接羊血,见昭盈和段凌走进来,她温婉的脸上露出笑意:“来了啊。”
昭盈道:“先生,婶子,我和阿姐今日上山采了很多蘑菇,便想着给你们送一些过来。”
夏氏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哎呀,我们今晚吃羊,便让阿晨和阿曦去唤你们,看来你们和他们错过了。”
闻言,昭盈这才明白为何夏氏刚刚一见着他们会做出完全不意外的样子,她开口道:“我们先去了张贵叔家中一趟,可能确实同曾大哥和曾姐姐错过了。”
“没关系,阿晨阿曦见你们不在家,自然会回来。”曾怀正一边牢牢地抓着羊儿挣扎的蹄子,一边说道,“这羊是我在集市上买的,羊主人急需银钱给家中的人治病,正好我们也好久没吃羊rou了,我就买了一头回来,两全其美。”
听了这话,昭盈有些哭笑不得,先生和她一样,都是好吃狗呐。
“那我和阿姐就不客气了,多谢先生的款待。”
段凌留在院子里帮着一起处理羊,昭盈则是进了厨房,同岳氏一起烧水。没一会儿,曾晨和曾曦就回来了,两人也赶忙挽起袖子,跟着帮忙。
羊头暂时不吃,放到一边。羊血羊杂和蘑菇一起清炖,炖出来的汤鲜美醇香,同时还很有营养。羊身去了蹄子,做烤全羊,到时候他们直接坐在火堆旁,一边烤一边吃。
烤全羊自然是少不了孜然,但曾家厨房的罐子里并没有多少了,好在段家还有很多,昭盈便说自己回家去拿。
曾曦原本想陪昭盈回去,但昭盈不想曾曦又多跑一趟,便拒绝了,而后她自己一个人快速地跑回家去,拿了装孜然的罐子,她又迅速地跑回了曾家。
昭盈走到曾家门外的时候,天色将暗未暗,不甚明亮的光线让人觉得眼前仿佛笼罩了一层薄纱,模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