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在石家安静住了两日,第三日就有了事情。
夜里,紫庭扛回一个黑麻袋,里面一动一动显然是个活物。
他把那东西“扑通”放在地上,低声禀道:“主子,人抓来了。”
见秦震点点头,紫庭便把口袋解开,露出一个头发散乱的黑衣人。那男人体格健硕,目光桀骜,只是此时被绳索狠狠捆绑又被堵了嘴,显得十分狼狈。
紫庭掏出他口中的东西,秦震沉声问:“赵灿在哪里?”
那人一脸凶狠,怒瞪着两眼根本不肯回答。
秦震脸上反而露出开心的笑容,眼神却更加冰冷,轻飘飘地说“南梁的漏网太子是那么好充的吗?你既然不见棺材不掉泪,便让你尝尝皇家铁卫的手段!”
四名侍卫一齐围上来,黑衣人的嘴又被牢牢堵上,很快房中便隐隐传出压抑却又极度痛苦愤恨的哀鸣。
房中的动静持续了一阵,终于惊动了石家的人,只听余溪在紧闭的房门外问道:“秦公子,大半夜的房里扑腾什么?进来猫猫狗狗了不成?”
秦震看了一眼地上浑身抽搐的男人,笑道:“可不是抓到一只野狗?还是只公的。”
余溪隔着门说:“对付这种疯狗我最有办法了。我这里有一种药,能让公狗下面齐根烂掉,变得和母狗一样,甚至连它身上的味道都是雌的,而且还分外浓烈。把这样的公狗放到一群真正的公狗之间,只怕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石琢的声音插了进来:“城南就有这么一群四处游荡的公野狗,白天倒也罢了,一到晚上只要见到没了下面的,不管是猫是狗都扑了上去,闹出的动静跟鬼叫一样。衙门里已经贴出告示,让人晚上不要靠近那里。”
两人一搭一唱,房中蜷伏在地上的黑衣人终于有点发抖了。
秦震微微冷笑,向九练使了个眼色,九练上前一脚踏在那人的下部碾压起来,还不时用靴子尖勾挑,男人额上青筋暴起,又挺了一会儿,终于毫无掩饰地显露出哀求恐惧。
余溪和石琢听到房中传来低低的讯问声,正要离开,忽然房门一开,白光闪身出来,低声笑着问:“给主人家添麻烦了,真是抱歉。我家公子正担心不知是否吓到阿升。”
石琢一笑,道:“不妨事。方才动静一起,就已经燃了一炷香,让他睡了。”
第二天,石家人就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照样吃饭当差,根本没人问昨夜的事最终怎样料理。
秦公子似乎越来越忙,常常早出晚归,这一天难得没有出去,偏巧正赶上石琢休沐,不但Jing心整治了三餐好饭,还让秦震惊讶地发现了他的另一门手艺。下午暖暖的阳光下,石琢在院子里拿着个绣绷子,细细的绣线在一块白绢上噗噗地一扎一扎,阿升则靠在他身上,膝盖上趴着土狗阿贵,它是阿财的儿子。(真是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石琢绣了一会儿,终于咬断绣线,把白绢从绷子上取下来,抖开给阿升看,笑着问:“你看这两只鸳鸯好看么?你平时就好个带毛带羽的,这下可给你绣在帕子上了!”
阿升见那两只鸟儿绣得花花绿绿活灵活现,立刻喜欢得不得了,拿在手上不住地看着,口中道:“真好看,像真的一样!”
石琢的眼神如柔波一般浸润在他身上,口角含笑,满蕴情意地说出两句话来:“唯爱门前双柳树,枝枝叶叶不相离。”
阿升哪听得懂他这文邹邹的话,正看着帕子上的鸟儿高兴,笑嘻嘻地说:“下次你帮我把阿贵也绣上,好不好?”
石琢丝毫没有嫌他煞风景,仍是情意浓浓地说:“好啊,阿升要绣什么,我就给你绣什么。”
几名侍卫都在旁边看傻了眼,不想这舞刀弄剑的人竟会绣花,这实在比什么风花雪夜都更勾人。
九练看看那两人,扑哧一乐,低声嘲谑道:“这可真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秦震看着正在卿卿我我的两个人,二十六岁的石琢正值男人一生中最好的年华,就像一树繁花开在最盛之时,既不像历经风霜的中年人那样复杂而深沉,也不像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凡事毛毛躁躁。这个年纪的男子既富于情思,又思虑周详,实在是个温柔甜蜜又强韧有力的最佳情郎。
而此时石琢往日那双Jing华灿然的眸子满含温情,看向那个傻男人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最美的女子。
秦震不由得又细细打量阿升,这个男人该有三十几岁了,皮肤倒是不粗糙,眼角已有了鱼尾一样的细纹,可神态却像个八九岁的孩子一样,要说这人的相貌原也寻常,单眼皮高鼻梁,两片嘴唇倒秀气得很,颧骨微凸,高高瘦瘦的勉强称得上清朗。这么个男人嘿嘿笑着靠在石琢怀里,似乎从没想过这个英俊Jing明的男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秦震看着看着,便觉得这样两个人相亲相爱虽然十分古怪,但此情此景却也不觉得碍眼。
石琢这时也发觉有一道锐利的视线在望着自己,他转过头去看向秦震,秦震神态自然地冲他一笑,走过来温和地说:“驱邪祟定心神的灵药乃是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