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威的意思,轻哂一声, 有些不屑, “自欺欺人。”
但是想想又觉得可爱,他和任真连同杨慎行, 都是黑透了心,胸中连半分的道德律法都没有, 全凭意愿行事的人。
怎么就能冒出来个杨威, 拼死也要将泥潭里的人,拉上他认为的正途呢。
——对方甚至都不一定领情。
“你不知道就别给老子瞎造谣。”杨威已经站了起来, 活动了下手腕,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周雁南叹了口气, 彻底服了杨威这护短的脾气, “得了,人虽然不是任真亲手杀的,但你真的觉得她能脱得了关系?”
感情这是就许自己捂在怀里呲, 别人上去稍微说一句都要被挨打啊。
“她最多算个见死不救,跟她有什么关系?”杨威说的理所当然,冷笑着看周雁南,“就算人家比你聪明你也不能恼羞成怒, 给她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吧。”
心机婊。
“……不是, 你还挺得意。”周雁南轻轻哼了一声,接着不怀好意道:“你也别觉得自己拯救失.足少女似的,我跟你说, 你不让你那心肝亲手杀了任建华,人没当场跟你翻脸,那是脾气好。”
换他,早把这小子揍的下不来床了。
“神经病。”杨威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懒得多说废话。
周雁南垂下了眼睛:“别着急走,我找到了资料,任真小时候报警过,两次,内容都是任建华试图强.jian幼.女。”
杨威身体一怔。
“报警内容应该是真的,那两次都不了了之,因为每次任真的母亲都说是孩子闹着玩,之后就再没接过。”周雁南意有所指看了看门口,“我那天套多多的话,他也被任建华性侵过,而且任真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她等了许多年,想着一定要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杨威的嗓子发干,意识出现了片刻的模糊,僵硬地听着周雁南那低沉的声音,冷意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当年任建华拿了一百万,直接跟任真的妈妈离婚,一分钱没留,导致了任真母亲的Jing神问题。”周雁南声音凉凉的,不胜唏嘘:“跟你老子的人渣程度不相上下,血海深仇啊这是,难怪小姑娘铆足了劲,才开局就要先弄死他。”
不说别的,这借刀杀人的手段,他还是佩服的。
“结果冒出来了你这个傻.逼,活活中断了人家复仇大业,还骂人家黑透了心,给人都说哭了。”周雁南贱的要死,啧啧两声:“真的,我要是任真,我这辈子都得绕着你这个正义使者走路。”
他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也是照顾着杨威的心情,话是含笑说的,心里却提着一口气,生怕这狼狗知道了以后发疯。
但杨威的表情却很冷静,他的眉骨很低,压着眼睛,偶尔抬眼望着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Yin鸷的感觉。
不过今天没有,周雁南只觉得他的眼眶空空落落,里面似乎隐藏着星辰大海,穿透了他,穿透了这间房子,到达了很远的地方。
他的姑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原来经历过这样的惊涛骇浪。
然后,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等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再有条不紊的做着这一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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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真偏头想了一会儿,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局促不安地绞在了一起,咬了一下嘴唇,飞快抬头看了和蔼的校长一眼。
她定了定神,接着说道:“就是,偶尔会低烧。”
杨慎行不动声色打量了她,眼睛锐利地眯了眯:“体育课和跑Cao也能照常上?”
任真点点头,奇怪地看了杨慎行一眼,“我能上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按照当时的失血量推测,她至少应该躺床上好几天。
“那就好。”杨慎行倚在了办公椅上,笑了一下,“对了,上个周日那天,是不是你请假回来了?”
上周日晚上,就是杨慎行杀人的时间。
任真回忆起当时,眼神有些茫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飞快摇头,“啊不是,周日我还在医院里带我弟弟回家。”
杨慎行的手指攥紧了桌子上的貔貅镇纸,办公室里静默无言,浅的只剩下两道呼吸声音,他看着局促不安的任真,慢慢起身,绕过了办公桌,来到了任真面前。
任真眨了好几下眼睛,接着小声问道:“对不起校长……我请假太多了,我以后一定改。”
杨慎行不答,浑浊的眼睛紧盯着任真,接着缓缓笑了笑。
“没事。”他拍拍任真的肩膀:“你很有希望上清华,好好加油。有什么困难,跟老师反映。”
任真松了一口气,“谢谢校长。”
应该不是她,一个胆小懦弱,只知道死读书的女学生罢了,并且和任建华的关系还不好。
女孩匆匆离去,杨慎行坐回了办公椅上,表情冷峻,出神地想着些什么。
他一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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