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 里头的人警惕地四周张望了一下:“你们过来没有引起旁人注意吧?”
为首的人拿下斗笠, 斜睨了一眼守门人:“带我们去见他。”
相桥梧听见动静从屋里走出来,一看见这些人就皱紧了眉头:“你们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过不要大白天来找我吗!怕我死得不够快是怎么?”
“长安出事了。”那人也不废话,带头走进屋里,说:“派去偷树黄金的人失手了。”
“你们不是说十拿九稳吗!”相桥梧大骂道:“相衍又不在长安,连海深又刚嫁进门,这个时候扶风楼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了, 你们都偷不到,那这辈子都拿不到了!”
那人冷下神色,狰狞地笑了一声:“相二少爷,我们只是听从主子的命令协助你一二罢了,你是将自己当做我们的主子了不成?”
他背后的人冷哼道:“就是,还拿着鸡毛当令箭起来了!”
相桥梧刚想发难,又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压下脾气说:“还有什么消息?”
“子蛊开始觉醒了,我们是来带母蛊去长安的。”
母蛊在洛雪那里,相桥梧一听说子蛊觉醒,浑身涌起一阵难以言表的兴奋,郑重地点头道:“我引你们去取母蛊!”
*
相衍他们住的地方在城内很好找,裴遵庆几乎没费力气就找到了,一打听才知道一群人都没回来,去快活楼了。
“快活楼?”裴遵庆挠挠脸,转身问旁边的小书童:“什么地方?”
“就是、老爷不让我们教坏您的......哎哟!”小书童挨了一下打,龇牙咧嘴地捂着头。
裴遵庆收回扇子,说:“你这小子怎么不识相呢,我爹远在长安,手还能伸到这里?”他边说边带人往外走:“说啊!”
“就是青楼楚馆的地儿嘛......”小书童赶紧拔腿跟在他背后,说:“让大人们去寻卓相大人就好了呀,您去做什么啊,夫人不让您去那种烟花之所的......”
快活楼也很好找,只不过这个时辰天刚亮,快活楼的笙箫已经落了一两个时辰,门口显得有些萧瑟。
“哎哟......”裴遵庆脸上浮出一个调侃的表情:“带着新婚夫人和属下一起逛青楼,卓相大人好情调啊。”
与裴遵庆一同来的还有内阁的几个年轻人,他们都是新科进士,在吏部尚书裴明手下做一些襄助的闲活儿,有一位道:“光天化日去这种靡靡之所,实在不是读书人该做的,裴少爷,我等不如在这里等卓相大人出来?”
裴遵庆义正言辞道:“在这里等?你怎么知道人家会不会走后门出去?”
那人涨红了脸:“可是这种所在,实在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裴遵庆冲他挑眉:“对,有辱斯文,所以我去!”
小书童想拦住他的,裴遵庆撒腿就跑,快活楼的门并没有关牢,里头空荡荡的,裴遵庆一进来犹如进大观园似的,哇了一声!
小书童哭丧着脸:“少爷,咱们快找右相大人吧,可千万不能......哎少爷!”
裴遵庆拔腿往楼上走,这个时辰快活楼十分安静,只能隐约听见房里发出的细碎声响,裴遵庆知道那是什么,一下红了脸。
他们一行人一进来观壁就看见了,他从四楼迎下来,与裴遵庆打了个照面:“裴少爷。”
裴遵庆眼前一亮:“观壁大人。”
观壁是相衍贴身内卫,他在这相衍也就远不了,他紧走几步迎上去说:“卓相大人可在这里?家父特要我来告诉卓相,长安出事了!”
观壁方才瞧见了几位在快活楼门口踌躇着不敢进来的内阁大人,当机立断道:“裴少爷同属下来,主子应该起了。”
裴遵庆进来的时候,连海深刚帮相衍将长簪挽好,听见两人进来的动静,冲裴遵庆笑了笑:“裴少爷。”
裴遵庆一只脚踏进门,被相衍狠狠瞪了一眼,吓得往回收:“卓、卓相!”
相衍捏了捏连海深的手:“去收拾一下。”说完朝裴遵庆走过来,一脸冷淡地将人请去外间。
裴遵庆有点忐忑,待两人落座以后,寒暄都不敢了,和相衍说:“卓相大人,小子是奉家父的命来请您赶紧回长安的!”
“出事了?”
“昨日小朝会的时候,圣人突然昏倒了,昏迷了近两个时辰,太医院遍寻不到理由。”裴遵庆小声说:“最后还是请来仙师无名子,给服了药才醒过来的。”
“圣人说他有感大限已到,召了内阁议事。”裴遵庆有些急,说:“崔大人没提让您回京的事,是家父自作主张,让我来请您赶紧回京的!”
崔毅和相衍分立左右丞相,多年来彼此互相制衡,而这次显然他不想相衍来参与这件事。
相衍微微蹙起眉头:“我离开长安前,圣人身子尚且康健,怎么忽然间就昏倒了?”
说着想起洛雪说过,那子蛊已经种到了明德帝身上,难不成是那蛊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