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册子看的甚是专注,便抽空考问南烟。
那本册子的相关信息,他早已烂熟于心,于是张口便来,南烟记性不差,不紧不慢的一一应对。
他抽查完南烟,南烟亦问了他很多关于太后习性的事情,两人一问一答,倒比之前见面时和谐许多。
石桌前
席秀轻轻翻着话本子,她正看的这本乃是一无名氏所写。讲的是江湖轶事,内容跌宕起伏、其中人物侠肝义胆有、逐利者有。本是十分有趣,奈何跟前站着一尊木讷佛像,席秀无论如何都不能真的看进书里去。
席秀轻叹一声,无奈的抬头看着跟前一脸死板的李常洛道:“南烟令我在此处歇着,我便不会去打扰她二人,你何必时刻看着我呢?”
从那夜偷听墙角一事发生,周时生看席秀这人便不大顺眼了,因此她才得了这等待遇。且遵命行事之人是李常洛,这人一根筋,不知变通。
周时生如何,席秀暂时不知。但南烟却非那白日宣yin之人啊!且他二人方才是朝后院去,并非去往厢房,应当是在坦坦荡荡的谈事。
席秀将心中所想讲了出来,劝道:“如今天气仍旧燥热,你暂无事可做,不妨去屋中稍歇片刻?且你时刻紧绷着Jing神,难免会疲惫。”
她只道李常洛这人是因着心中有事,一直保持着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因此脸上才会无多余的表情。
李常洛闻言用那双死鱼眼睛看了眼席秀,摇头道:“我不累,不必回房歇息。”
那你也不要一直干站着啊!站着干甚,替我挡太阳啊?
席秀嘴角抽动了几下,换了幅热情欢喜的表情,招呼李常洛坐下,“唉,你既无事那不若坐下同我一道看话本。”
她随意挑了一本彩色封面的话本交给李常洛,“来,无聊,看着解乏。”
李常洛低头看着封面上‘绣榻野史’四字,神色不变。
南烟与周时生还有小灰回来时,远远见着这二人相对而坐,手中皆捧着一本话本在看,眉目专注,十分认真。
李常洛仍旧一脸呆板,他对面的席秀面上表情则要丰富许多。时而皱眉感叹,时而唏嘘不已,时而捧腹大笑。
李常洛赶在席秀前发现南烟与周时生身影,他放下话本,躬身侧立于一旁。
周时生不久留,照旧由李常洛相送。
路上周时生询问这两日南烟生活细节,李常洛用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一一作答,得知这两日无男子来找南烟,周时生微微颔首,似十分满意。
有主的人,自是无人再敢窥探!
因时值正午,日头渐高,庭院中虽得浓Yin遮蔽亦有几分燥热。南烟与席秀便打算收好话本至水榭看书。
席秀起身,去拿对面李常洛临走之时倒扣在石桌上的话本,他未合本反是就着正看的那页倒扣,想必是打算回来接着看的。
席秀看完自己那本《红叶三剑客》,一时好奇,顺势打开李常洛倒扣在桌的话本来看。
这话本……原是一本艳/情小说。不仅如此,其书某些不可宣之于口的章节还贴心的绘制了插画。
卧榻之上,美人玉/腿修长……
席秀心里大受震撼,手一哆嗦,忙将书原样倒扣回去。
南烟见席秀一脸惊诧,问道:“怎么了?”
席秀伸手一指话本上‘绣榻野史’四字,意有所指道:“艳/情小说?俞公子还有方才李常洛他……”
她此刻心中如同发大水般,一上一下不停起伏。
这些话本乃是俞宗衍暂借,而方才李常洛又看的那般入迷。
这两人,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个木讷死板,且是太监。竟是都相中了这话本?真正是出乎席秀意料,不按套路行事啊!
南烟闻言,好奇的翻着看了几页《绣榻野史》,道:“我本说过这些话本不像是被人翻看过的模样,应是宗衍命手下人从集市上购买收集所用。这本《绣榻野史》看出版时期较近,应当是宗衍多年收集话本却不翻看,那些奉命办事的人便懒散了下来,一时不查将这本小说收集入府。”
“一时不查…便将这小说买了回来?”
席秀仍未从震惊中平息心神。
南烟点点头,指着话本背后右下角的定价,道:“这话本挺贵的,想是那些奉命办事之人懒得挑选,由价格入手收集,未曾察觉。”
席秀看了眼价格,又被惊着了。她过往穷贯了,因此一时无法接受,大声叫道:“怎么这种书也卖的这般贵?”
“这种书也还好啊,只要写的好,有市场,价格自会被炒起来。”
只是如今这类话本应当还是暗中流行,因此作者名讳才会多属无名氏,但闷声赚大钱说的也是这类人。
席秀闻言看着南烟,赞道:“南烟,你倒是看的开嘛!”
席秀出生低微,又入戏院呆了三年,其中腌臜事不少。她并非寻常女子,方才被震惊并非因这书中内容,反是因俞宗衍、李常洛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