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池百思不得其解,当然她也还来不及去解,因为这坦诚相见的尴尬局面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破了。
春池听到敲门声,立马飞奔至衣柜前,她把自己草草地塞进一件藕色薄秋衣和一条黑色宽绸裤里,又随手抓出一条月白色真丝睡裙,扔给浴室门口赤裸裸的少年,就匆匆地开门去。
此刻已经是午夜零点零八分,敲门的人是宋不易手下的胡管家,就是那位鹰钩鼻上常年架着一副金框眼镜的中年男士。平日里极其淡定的胡管家,此刻是一脸难以掩饰的紧张神色。胡管家开口,先是连连道歉:
“春池法师,夜这么深,我还突然来访,打搅了您的清修,实在是万分抱歉!!!只因这事出突然,又十分怪异,老爷方才让我直接跑到公馆,说是一定得请您亲自走一趟!”
客厅管事儿的张嫂方才已经熟睡,突然被客厅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她睡眼惺忪地帮胡管家开了公馆大门,他刚进门就一溜烟似的,直奔二楼的卧房去了。
春池开门,瞧见胡管家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心中猜想一定是出了什么紧急又棘手的事,她头发还shi漉漉的,正散发出淡淡的玫瑰花瓣的香气,头也不梳,麻溜儿地就跟着胡管家下楼了。二人正要钻进停在公馆门口的一辆黑色老爷车里,穿着女式睡裙的无邪冒冒失失地追了出来,冲到了春池和胡管家的眼前。
胡管家刚才还万分紧张的神色瞬间缓和为一种微妙的放松,他清了清嗓子,疑惑地问道:
“春池法师,不知这位公子是?”
春池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解释,她只好对胡管家尴尬地说道:“哦……这…这位是我新聘请的助手,嗯,助手!”
无邪彬彬有礼地对胡管家说:“管家大叔好。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也许能帮上忙。”
胡管家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镜,他上下打量着无邪,心想:好生俊俏的一个少年!就是……怎么穿着女人的睡裙,难道是有什么怪癖吗?胡管家虽然在心里各种吐槽,嘴上还是万分客气地对无邪说:
“这样甚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过,小法师您……是不是出门太着急,忘记穿鞋了?”
此刻,无邪不仅穿着不合身材的女式睡裙,还光着两只雪白的脚丫子,站在正冒着凉气儿的地砖上。原本应该长及脚踝的真丝睡裙穿在他身上,只能盖到膝盖处,被微风吹起了裙角,幸好无邪的身材足够纤瘦,才没有把这条睡裙撑破。
三、督军
怪事发生一位姓梁的督军身上。
梁督军名叫梁振,时年四十一岁,正值一个男人的黄金岁月。梁氏家族本是南方的生意世家,几年前梁振在南方的一个穷乡僻壤中挖出个大金矿,靠黄金买来的军火帮着大总统平定了南方以及中原的叛乱,他才混得一个督军头衔。
梁振为人圆滑,说话迂回曲折,可以说是有些jian诈,所以浑水一般的官场倒是十分适合他。梁督军如今管着南方一省,是名仕俱乐部里的常客。他但凡回到明州城,总是要在这里私会女人的,不过这事不宜声张,尽管这是俱乐部里人尽皆知的秘密,只因督军夫人正是大总统的亲妹妹,一个出了名的母老虎。
这天夜里,梁督军也没什么要紧事,他照旧在红雀坊的太平戏院一楼独占了一张正中央的贵妃床,他听罢大戏,兴致正浓,携一位美人来名仕俱乐部共度良宵。原本一切如常,可就在夜里九时三刻,梁督军房里的那位,突然披头散发地就跑出了房间,与迎面走来的服务生撞了个满怀。
梁督军来这消遣,一般到了这个时间点,总是要用些宵夜的。服务生手里端着的银盘被那个慌慌张张的女人撞翻在地,年轻的服务生正纳闷,他走近梁督军的套房,只见房门是打开的,房间里传出了一些怪声。起初似乎是像人用指尖刮门板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像是什么东西的敲打声,还伴随着模男人嘶哑奇怪的沉yin。
服务生站在房门口,听这怪声已经持续了七八分钟,他敲门,无人应答,又不敢贸然闯进去。于是,服务生叫来了名仕俱乐部当天的值班经理和一众保安。
众人来到梁督军的套房门口,都感觉氛围十分诡异。他们在门口呼唤梁督军,房内无人应答,只是持续地传出奇怪的声响。就这样耗了几分钟,一直等到督军的副官和司机都赶到房门外,众人方才壮了胆子,闯了进去。
豪华的套房中,梁督军尚未换上睡袍,还身着沾染了戾气的戎装,一身整整齐齐。他独自站在一张大床前,背对着众人,双手不断地挥舞拳头重重地敲击自己的脑袋,嘴里发出奇怪的低沉声音,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呼唤谁的名字,含含糊糊,谁也听不清楚。
副官喊他,他仍然丝毫没有反应,继续专心致志地敲头,而且越敲越凶。突然,梁督军的四肢如同一只提线傀儡被人拉扯住似的,怪异地上下摆动了几下,他转过身来,众人只见他眼神呆滞,面色沉冷Yin郁,而后“嘭”地一声猛然倒地。
宋老板得知自己的俱乐部里突然发生了这样的怪事,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事发地点。宋老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