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芽喜拿来的,具体什么我也不知。”
“行,恢复得不错,没留下疤。我看你身上极易留下痕迹,但也消得快,真是副好皮囊。”
说着这话他狠掐了一把,黄凝起了战栗,厉云手下察觉,“冷吗?”
这个季节冷什么冷,黄凝摇头。
“不冷就帮我更衣吧。”
这个时间的更衣自然是指帮他脱掉,准备就寝了。黄凝起身,把自己衣物下摆弄好,才下到地上来服伺厉云。
厉云坦诚相见后自然求个公平,顺手就帮了她。
黄凝撑着最后一丝明智道:“把灯熄了。”
厉云没理她,只道:“这样看得清楚,让我好好看看你,我好久没见你了。你想不想我?我想你了。”
耳畔间难得的温柔嗓音,别人听到绝对会感到惊奇,圣上何时这样说过话,可听到黄凝耳中却并不是这么回事,她逃避般地闭上了眼。
王俟在外守着,秦嬷嬷本来担心主子也要同守的,但没这个规矩,这里剩下的活就只能御前或出自御前的芽喜溪福伺候,秦嬷嬷虽说以前也是宫中人,但现在算是黄家自家的奴才,这种时候是不能近前的。
王俟把人打发了下去,秦嬷嬷发现这个时候的王公公,公私分明铁面无情,与之前的软和好说话大相径庭。也对,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常立君王身侧,秦嬷嬷不再废话,只得离开。
离去前最后看了一眼那灯火还盛的屋子,心内乞求着一切顺利,主子不要太受罪的好。
王俟听着里面的动静,知道是该叫人进去伺候的时候了,他直了直腰打起Jing神等召,可却一直没听到皇上的声音。正纳闷间,听到里面动静又起,王俟了然,又重新低头垂身,静默如石像了。
不知又过了几许,王俟的腰板又直了,耳朵支着随时等着听皇上召。可又让他空等了,一开始他以为是屋内人太疲了直接睡了。哪知在他Jing神刚要放松下来时,皇上给他出了难题。
按前朝祖制,这个时候贴身大太监该提醒皇上的,可规矩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去,他可没这个胆。另外,他就算不吱声也说得过去,可以用那是前朝规制来解释,新朝法典还在修,新制还没有颁布,他此时什么也不做,只管让皇上痛快了也说得过去。
于是王俟不言一声,还是像石像一样怵着,怵着的同时王俟感慨,皇上不枉盛年,体力是真好,前朝末帝是无法与之相比的。
可若说做奴才,这会儿觉得还是做末帝那种身子板的奴才好,至少不用一晚上都守在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得召而一直Jing心地当着差。虽说他们做奴才的这项不睡的工夫都练出来了,但今夜还是难免心中叫苦,人也是疲累不堪。
不止王俟觉得时间漫长,黄凝也感觉到时间像是停住了永远走不到尽头一般。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说要好好看看她,说想她了就真的心体力行地让黄凝感受到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甚至还跟她说:“哪怕这样近,这样抱着,我怎么还是想你呢。”
随着这句话下来,黄凝如被他吞吃一般,整个世界都是厉云的气息、身影,他给的一切让她无从想别的,此刻只能看到他,听到他,感受他。像网一样密实,牢牢地包裹着她,无从逃避。
唯一的逃避只是闭上眼睛,虽他一直不许她这样,但也有顾不上的时候,黄凝受不了那尚算温和的光亮,好像是什么刺眼的东西刺激着她,逼得她顾不上厉云的命令还是要闭上眼睛。
终于啊,时间还是有尽头的,任何事情都有结束的时候,只是在这一刻,不知是不是神经得到了放松,几乎是同时,黄凝人就昏睡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睡死过去,皇上却没有,厉云下了床,这才把屋中所有灯灭掉。然后重回床上,搂人在怀中闭上眼准备睡下了。
王俟见屋中灭了灯,想着这回该是差不离了吧,可也没等到皇上唤人进去伺候。
他忽然想到,前朝有一次跟着赵公公值夜,末帝去的是他最宠的一位妃子的宫殿,也是这样没有叫水就睡下了。
他当时不解,过后还问了他干爹,赵公公说,这他就不懂了,脏不脏的,讲不讲究干净还得看对谁,有的人就算是哈喇子、鼻涕抹你身上你也不嫌脏,有的人摸一下手,你都恨不得洗秃噜皮去。
如今,王俟算是把赵公公这番话彻底咂摸明白了,要什么水啊,哪如温情延续、不被打扰地抱在一起更让皇上舒心呢。
王公公想通这一点,倚着墙根安心地打起了磕睡。
忽然一个激灵,王俟再一睁眼天已微白,他马上跑进屋,到了屋里后又开始放慢脚步,在外室小声答道:“皇上,奴才在。”
后面的事情就是按例来就好,只不过是把入睡前要进行的步骤推到了早上醒来后做。
伺候的人一一进入,无声地做着事。一切做好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黄凝托着疲累的身体,亲自给皇上做着最后的打理,帮他整理衣物。她这样做是为了得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