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他急得涨红的俊脸,肃长琴的心犹如抛往水里的石块,浮浮沉沉,明明就要坠入水底,却还想勾住一根水草,做最后的挣扎和乞怜。
不等枫镜反应,诸骁的双脚一动,以利剑般的速度爆冲到他身前,拧住他的手腕,连着衣衫硬生生掰断他的手臂,又将其扯了下来。
“陛下恐怕不知,预知未来是镜妖与生俱来的能力,我在镜子里看到,终有一天,他会让您成为妖族的阶下囚,他命成千上万的妖群凌辱您、践踏您,消耗您的灵力,让您变成一个断手断脚、下贱的废人......啊嗬!”
“咳呃.....!”在巨大的旋流下,肃长琴的身体也微微一倾,撕扯到了肩上的伤口,不由得痛咳两声。
枫镜随手捻过一片结界,邪笑道:“这座城的各个角落遍布着我的结界,我用它们连结着每只妖的魂魄,源源不断的汲取着他们的力量,直到他们.....油尽灯枯而死。”
想到枫镜的话,他的眉眼一暗,随后淡声道:
这只镜妖,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枫镜恨的牙关都在颤抖:“待他恢复后,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向您复仇。”
枫镜闻声,一张充满死气的脸瞬间发黑:“他来又能如何?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头被弄瞎眼睛的废狼.....他早就不是妖族之王了!”
接着,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就深深箍住了天帝的腰身。
“不.....”闻言,枫镜的脸上闪过了惊惶之色,但很快,他便用得意的口吻道:“倘若你杀了我,这里所有的妖都会死,莫非.....狼王想残害同族吗?!哈哈哈哈——”
听了他的话,肃长琴这才察觉,从进城之后,除了吸食血水的蝠妖,他们遇到的妖都面目苍白、双眼无神,好像封存多年的木偶似的,原来,竟是这镜妖在作怪.....
肃长琴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朕会让他恢复。”
他忽然感到一阵恶心,恶心到他头昏脑涨,连手指都动不了。
“看来陛下不是很适应我的结界。”注视着他绝色的容颜,枫镜怪笑一声:“不过没关系,等妖群侵吞您的身体后,给您注入妖气后,您便会习惯了.....到时候,您会对这种感觉上瘾的。”
那个渔女将死时也是这样的白,就像被浪潮冲上岸的死鱼,泛着苍白的肚皮.....
“真的没事么?”得到他的回答,诸骁面上一喜,又低下头嗅他的衣裳,嘴里又说着温柔的话:“抱歉,是我不好,不该留你一个人过夜.....我,”
诸骁没有多问,就迅速变幻出两只强壮到可怖的狼臂。
“琴天——!!!”
诸骁伤了双眼,目不能视,周边又全是棱镜碎裂的巨响,因而他无法判断肃长琴的安危,只能摇晃着对方的身体,反复的呼唤、确认。
“我.....没事。”
“狼王要是杀了我,他们会立刻灰飞烟灭的。”
你真的.....会那样对朕吗?
“本座要撕碎你。”
肃长琴循声看去,只见枫镜扭动着因爆冲而变形的手脚,以蜈蚣的姿态从山体缝隙里爬了出来。
就在两人气息相缠时,被击落到山脉上的枫镜发出了古怪的笑声。
诸骁缄默片刻,低下头沉声道:“他们认你做城主,拥护你、信任你,寻求你的庇佑,你却把他们当食物么?”
正当他捂住口鼻,忍耐剧痛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说这话时,他尖锐的声音万分笃定:
只听咔嚓一声,猩红的血飞溅,染红了悬崖的半边石壁。
“就算没了妖力,还有深不可测的蛮力啊,难怪.....天帝会对你青睐有加。”
望见他沾着干涸血迹的狼爪,枫镜的双眼一震,扬声道:“你杀不了我的,你这个天宫的败将,废王!哈哈.....”
诸骁的呼吸渐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侧耳听着他的话,诸骁的神情深沉如水:“枫镜,就算本座如今的实力不及原先的十之二三,但拖你下这万丈深渊,和你同归于尽,还是做得到的。”
“琴天.....!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回答我....回答我!”
说罢,他锋利的狼爪一动,猛的从牙关挤出嗜血的话语:
“诸骁会来。”面对他得逞的目光,肃长琴冷声说出了这四个字。
枫镜的话尚未说完,他背后便传来玻璃碎裂的响声,肃长琴抬眸一看,只见魁斗山峰突然浮现一道血色裂痕,不等枫镜反应,裂痕间就爆发出一股强横的旋流,劈在他的头顶,将他整个人撞到了悬崖上。
他厌恶地皱眉,下意识环住了诸骁的肩背,用发抖的声线道:“狼君,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肃长琴静默地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
,肃长琴的眼前猛然闪过鸢沅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