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妹的事怕是瞒着你吧?女人爱有权势地位的男人,本就是稀松平常人之常情,更何况你家这样的情况。”
南舟从震惊中回过神,闻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街打了一巴掌。她还没开口,程氏又道:“无论怎样,令妹也算是跟过启云一阵子,我们家不会亏待她的。她年纪还小,出国在外头长长见识也好。这笔留学的费用我出,只有一条,不许再回来。”
南舟虽然气南漪,但程氏这样的要求未免有点欺人太甚。南漪同十姨太相依为命,如何能叫她们母女分离?
“江夫人,我自然会去劝漪儿回来。但至于如何安排她,是我家的家事,恕我不能从命!”
程氏眸光一冷,但没有发作。瞥见她腕子上的镯子,拿捏出一份语重心长的语气,却又遮挡不住的轻蔑:“南小姐,你是老帅赠了镯子的人,应该知道这里头什么意思。这么说吧,做人不能太贪心,你们姐妹俩,只有一个能进江家。”然后她默了一默,留出时间给南舟消化。
南舟听罢涨红了脸,半忿半怒,“江夫人,我同小白认识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江家四少。我同他是两情相悦,并不是因为看中他的身份才在一起的。我既没有爱慕虚荣的心,也没有攀龙附凤的意!倘若您以为我存着这样的心思——”
她放下照片,抬手就去撸手上的镯子。她近日过得十分辛苦,人比从前瘦了一圈,那镯子本是从来也取不下来的,这回也不知道是人瘦了,还是她脱镯子用了十分的力气,竟然一下就取了下来。
镯子离手,她也怔了一下。但见程氏那笃定她舍弃不下荣华富贵的神色,也是被心火一顶,放在了程氏手旁的茶几上。
“镯子就物归原主。”
程氏垂目随意地摩挲了下手上的戒指,牵了牵笑意全无的一个轻笑,不置可否。“南小姐,不必这样冲动。你还是想想我说的话,看看是你的前程重要还是你妹妹重要。话说回来,就算我挨不过儿子的苦苦哀求,松口叫你妹妹进门,也只能做妾。”
“夫人不必再说,无论是我还是我妹妹,江家,我们高攀不起!”
程氏轻“呵”了一声,站起身来,“我确实是佩服南小姐的骨气。只是,小白回头怕是要埋怨我了……”
小白,小白……人怎么走的,南舟记不清了。她失了力气,双臂撑在茶几上,满脑子都是他的名字,心一抽一抽的疼。她到底干了什么?她怎么跟江誉白交代?但若再重来一次,她仍旧会把镯子还给程氏。如果为了嫁给他,叫她低三下四枉顾自尊,她宁可不嫁!
看到汽车的牌子,黑漆雕花大门缓缓打开。汽车顺着车道蜿蜒开进去很深,才见一幢巍峨的西班牙式别墅矗立眼前。
侍从见是江夫人的专车,还暗自诧异江夫人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来了婺州。但侍从脚下没停,到了车边拉开车门,下来一位年轻的小姐。侍从一怔,汽车夫下车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侍从恍然大悟。
南舟站在别墅前抬头望了一望,果然是金屋藏娇。她转头问那个侍从,“南漪在不在?”
侍从愣了一下,忙点头,“南小姐在的。”
南舟心里的火一纵,快要压不住了,径直往里走,“叫她出来!”
南漪这时候洗完了澡,吹干了头发。今天是她的生日,江启云晚上有个应酬不得不去,但又要亲自给她庆生,叫她一定等着。她的生日?她凄楚一笑,她都快不记得这个日子了。他对她不可谓“不好”,却是“太好”,是说出来头头是道的那种好。如兄如父,极尽宠爱。但越是这样,她越能清晰地抽离自己,冷眼旁观。她不过是一个Jing致的玩物。而再好玩的玩物总有兴尽的一天,那时候琼楼玉宇,贝阙珠宫,转眼就成空。
衣橱里挂满了各种裙子,从传统的裙袄,时髦的洋装,抑或是手工Jing制的旗袍,配套的首饰、彩宝、钻石珍珠,摆了好几屉子,都是江启云给她置办的。可她最常穿的还是从家里带出来的那几件。但夏去秋来,已经不宜穿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江启云叫她打扮一下,她想了想,还是挑了件艳色的裙子,戴了件首饰。穿好衣服下了楼,想在他回来前去花园里走走。可刚走下去,她的脚步倏然停滞了。
大厅里一抹熟悉的身影,南漪长睫颤了颤,双目情不自禁地睁大了,不可思议又意外惊喜。她几乎飞奔着奔下楼,可快到南舟面前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惊惧地看着姐姐,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还没发出声音,南舟走上前抬手一个巴掌抽在她脸上,“你竟然这样不自爱!”声音里满是痛心失望。
南漪的脑袋瞬间抽空了,人几乎没站稳。她身后的丫头姝铃吓了一跳,忙过去扶她。“南小姐!”
那疼痛不是从脸上开始的,而是从心底蔓延开,然后才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南漪虚弱地抬了抬手,不叫姝铃靠近她。
姝铃手足无措地站在她旁边。这个南小姐本来在官邸里就一直郁郁寡欢,少帅为求他一笑可谓费尽了脑筋。平时一句重话都不会说,万一见她挨打,不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