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转晕了的还有裴仲桁,情急之下走错了路,现在到了一个死胡同。而程氏她们人已经到了身后,再转身来不急了。裴仲桁只得将她往墙上一推,把她笼在身下,假装是醉酒后亲热的男女。南舟缩在他坏里,呼吸很重。若没有他托着,几乎要滑倒。
程氏和梅氏往这里才走了两步忽然见走道尽头一对缠绵男女,都唬了一条,两人忙转了方向。梅氏仿佛想起自己男人在外头大约也这样寻欢作乐,脸上便是一阵恍惚。程氏见儿媳隐隐有了凄苦神色,便是一点愠怒。
程燕琳才跟上她们,也往裴仲桁那里望了一眼,还没看清楚,却听得程氏十分不悦的声音,“燕琳,以后出门也留心些,别尽头挑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没地坏了自己的名声!不看什么白鹿了,回家吧。”程燕琳见大姐动了气,不敢自解,只得应承。
待人走了,南舟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裴仲桁低声问。
南舟目光有些散漫,声气虚浮,“裴仲桁,我好像杀人了……”他正要细问,不料她身体一倾,倒在了他身上!
餐厅外头,伺候了程氏、梅氏上了车,程燕琳这才转身低声喝问程晏阳:“你刚才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吗!”
程晏阳脸色发白,“南小姐不见了,我,我看见汪厅长倒在榻榻米上,还有血……”
程燕琳双目一亮,出人命了?那更好。她忙跑到街上的共用电话亭子里,拨了电话到警察局,说是香川餐馆里出了命案。然后姐弟俩一同坐回车里,过了一会儿见到两个警察骑着自行车到了,走进餐馆里和经理交涉。
“姐姐,咱们快回去吧!”程晏阳求道。
“怕什么?”程燕琳瞪了他一眼。可没过多久,警察却出来了,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谁吃饱了饭没事干报假案!”
程燕琳同晏阳互看了一眼,她推门下车,又返回餐馆。程晏阳胆小,在她身后追着,低声求她:“姐姐,咱们回去吧!”
程燕琳却是一直冲到了那间餐室,却发现餐室门大敞着,里面东西齐齐整整,根本不像有人来过。更没有什么死人。程晏阳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刚才不是这样的,他明明……”
程燕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见迎面走来了个女招待,忙拉住她问这间房的客人去哪里了。女招待道:“客人早就离开了呀。”离开时,程燕琳听见她喃喃自语,“今天怎么这么多怪事?”
姐弟两人面面相觑,回家的路上百思不得其解。“你真的看清楚了?”程燕琳不放心地问。
程晏阳点点头,“看得清清楚楚,地上有南小姐的外套,还有血……”
程燕琳诧异不已,这就怪了。除非有人帮了南舟。算了,就当她运气好,让她逃过一劫。
程晏阳第二日去上班,特意绕道理船厅,一打听厅长没来上班。他心下狐疑。过了几日还是不见汪厅长身影,却是发现同事们都在传阅报纸。原来有个女船东状告厅长汪国枫受贿贪墨,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因为影响太坏,上头压不住了,派了专员下来调查此案。但因为汪国枫失踪了,只从他家中挖出了一箱金条,这事最后就以畏罪潜逃定了案。
程燕琳拿着报纸给程氏读完,笑道:“哎呀大姐,四少这个女朋友可真不得了!竟然敢同官斗。要说这政府里,上上下下,大家还不是心知肚明,几个人手脚干净?南小姐真是年轻人的榜样,敢站出来发声。我看还有消息说,是南小姐施了个美人计……”
程氏却是冷哼了一声:“这丫头未免太能惹事生非了!”这报纸捕风捉影的,叫人难免会想,她为做事情连大家闺秀脸面都不顾了。程氏心中便是对南舟更加不满。晚饭时便是同老帅挑明了,她不同意南舟再同江誉白交往,也叫老帅不要再邀她过来下棋。
老帅默默吃着饭,并不回答。过了好半天方才说:“年轻人的事情就不要管这么多了。”
程氏怎么能不管?事关江家声誉,怎可让个丫头辱了门楣!
江誉白看了报纸,连夜从婺州赶了回来。南舟一见他还没顾得上说体己的话,他却是急问:“为什么打官司这样大的事情,都不同我商量?”
南舟只觉这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解决。那天在裴家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去举报。她也反应过来了,那天她浑身无力,分明就是被人下了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得出来,可见汪国枫此人不仅贪婪而且卑鄙。
“因为我不愿随波逐流。你可记得书上的话,中国的年轻人‘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我知周身皆是黑暗,但我也信总有光明。若无火炬,我便点火!你看我举报以后,不是有很多苦主一起联名作证了?”
江誉白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是的,她说的他都懂,感性上他尊敬她、佩服她,但理性上隐隐仿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生怕她受到伤害。他们总是这样,在某些问题上,总是无法磨合,她太坚持自己原则。但这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