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递给岳木。
客观事实总是比旁观者的叙述更具有说服力。杨亦遵安静地坐着,隔着火锅汤料散发出来的雾气,看对面的人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义愤填膺,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捕捉进了眼里。
“这什么玩意儿……”岳木扔了手机,仰头一口把杯子里的茶喝光,看见杨亦遵就来气,“那浑蛋sao扰你这么久,你怎么不告诉我?”
杨亦遵望着他,声音里带了那么一丝委屈:“告诉你你会把他赶走吗?”
不知道为什么,岳木发现他有点受不了杨亦遵此时看他的眼神,那像是饱含了期待、信任,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东西。就是这种东西,让他感觉到了压力。
“唔,会的吧。”岳木把头埋进碗里,因此错过了杨亦遵在听见他的话后,渐渐变得锐利的眼神。
听说旧时山人养鹰,总是先要把幼鹰饿上很久,让它们焦躁难忍,耐心全失,这时再随便丢一块指甲缝大的rou片出去,它们便会飞过去死死地咬住,任同伴啄得头破血流也绝不松口。
据说这样养出来的鹰从小便有着惊人的爆发力,耐心和韧性也比一般的猎鹰要好一些,因此深得猎户们的青睐。当然,这样的养法不是随便谁都能学会的,只有经验丰富的养鹰人知道什么是最恰当的时机:rou给得太早,鹰的耐心无法打磨出来,rou给得太迟,鹰会因为缺乏营养而日渐萎靡。
岳木这片rou,简直喂到了杨亦遵心坎里。
隔天一早,岳木还没到办公室,就收到密报——“神秘人”来了。岳木知道的时候,脸色都白了,心说完蛋,一定是昨天得罪了人,今天来找他茬的。
他还没想好应对之策,眼前所见让他大跌眼镜:“神秘人”今天一改往日的狂躁病作风,脸上堆满了和蔼可亲的笑容,手上还提着两个果篮,见岳木进来,冲他微笑颔首,活像个迎宾的。
“我是不是开门的方式不太对?”岳木伫立在门边,问旁边一起进门的一个小姑娘。
“我、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我们重新再开一次?”小姑娘也直哆嗦。
他们还没动,对面迎宾的拎着果篮走了过来,两个人立即往后退了一步。“神秘人”见状,箭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岳木的手,把果篮塞给他,郑重地晃了晃:“岳老师,太感谢你了,多亏了你,咱们单位才能有这么辉煌的成绩啊,短短三个月,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我们的市场份额就冲到了第一,我代表组织感谢你。”
“啥?”岳木觉得自己仿佛是聋了。
“另外,还有一个事,你一定要听我说。之前的种种,是我对不起你,我郑重地向你道歉。我作为领导,不该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里,这给你、给大家都带来了很大的Jing神伤害,我为我的行为感到十分后悔,请各位接受我的道歉。从今以后,我会端正自己的态度,也请大家一起监督,咱们团结一心,共同进步,为公司共创辉煌!”
岳木听完,心里第一个想法是,他没病吧?
办公室里默契地安静了好几秒,不用看也知道,大家此时脸上的表情应该是一致的目瞪口呆。
正凌乱着,岳木乱瞟的目光定在了不远处。杨亦遵坐在办公桌前,正若无其事地翻一本书,感觉到目光,抬头与他对视,眼里带了点笑意。
岳木猝不及防地被击中了,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您言重了,这都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而已,不值得夸。”
没想到听到他这么说,“神秘人”反而还变了脸色,急忙拦住岳木,煞有介事地弯下了腰:“请你一定要接受我的道歉。”
那声音听起来像快急哭了似的,岳木觉得有些奇怪,抽回手,勉为其难地收下了果篮:“没事儿,都是小事,已经过去了,我没放心上,您不用这样。”
“神秘人”闻言,激动得眼眶都红了,“谢谢”连着说了好几遍。
闹剧结束,岳木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还有点恍惚:“我怎么觉得好像做梦一样。”
杨亦遵笑出了声:“你不会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岳木略微不好意思:“我只是感到意外,他居然是来道歉的,还提着果篮,太不可思议了。”
“给优秀的员工鼓励和爱,这难道不才是他应该做的吗?”
“我可能是被他之前给虐习惯了,他不发狂躁我受到的惊吓更多。”岳木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你盯着我干什么?”
杨亦遵看着他,忽然伸手把岳木的刘海给捋了上去,露出额头。
他的动作很轻柔,岳木心中莫名一颤,下意识要躲,被杨亦遵按住:“别动。”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岳木耳尖微红。
杨亦遵的指腹在岳木额角的一块淡疤上摩挲一阵:“我听人说,他之前发脾气,拿烟灰缸砸过你,是这个疤?”
岳木拿开他的手,笑道:“不打紧,早好了。”
杨亦遵脸上闪过一丝冷意,小声嘀咕:“真是便宜他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