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饮着,如在品尝一道绝世珍馐。
待一碗暗红色的药汁见底时,许风已撂倒了一个对手。他剑尖斜挑,沿着钢刀的刀背滑上去,锋利的剑刃划过髯虬大汉的脖子,挑起来一蓬血雾。
髯虬大汉张了张嘴,睁大眼睛瞪住他,却连一个字也来不及说,就已颓然倒地。
温热的血溅在许风的脸上,将他的半边脸孔也染红了。他没有抬手去擦,仅是倒悬长剑,透过这一片血色望向门外那辆马车。
车上的人始终没有掀开帘子。
许风也始终没有朝门外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里响起一声似有若无地叹息声。
锦衣少年像是知道车上那人的心意,重新跳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道:“走了。”
鞭子一扬,骏马长嘶,马车绝尘而去,转眼就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许风又在原处立了一会儿,才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重新坐了下来。那火堆看似岌岌可危,却一直撑到天快亮时才熄灭。天亮后许风换了身衣裳,找个地方将那两具尸体埋了,这才继续上路。
接下来这一路都是风平浪静,许风再没遇上什么状况,也再没有见过那一辆马车。
他日夜兼程,过了半个多月才到极乐宫附近,正赶上以慕容慎为首的大队人马。慕容慎登高一呼,虽是从者云集,但来的人有瞧着深藏不露的,也有一看就是浑水摸鱼的,很是鱼龙混杂。许风想了一想,索性悄悄混了进去。
他本就是无名小卒,混迹其中,倒是不甚打眼。只有那天在客栈中见过的闫老三看他眼熟,过来同他攀谈了几句。
许风趁机打听到一些消息,听说慕容府的管家已于月前病逝了,正好与那面具人的死对上。他后来又寻着个机会,远远见了慕容慎一面,见他仍是温文儒雅,虽然一双儿女下落不明,却丝毫未损他的君子风度。而许风当初见过的一僧一道倒是不见踪影,也不知是另有要事,还是已跟慕容慎闹翻了。
这一群人浩浩汤汤,在慕容慎的带领下又走了几日,才终于到了极乐宫的山脚下。
那山脚处原是一片密林,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就是夏日里也透着森森寒意。进林子前还是艳阳高照,一走进去,天霎时Yin了下来,暗沉沉的带着点鬼气。
众人零零落落地在树林里穿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有人大叫一声:“真他娘见鬼了!这条路刚才是不是走过?”
跟他同来的人道:“闫老三,你是不是记错了?”
“老子刚在这树墩子上撒了泡尿,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有错?”
“难道真的走回头路了?”
“不对啊,我记得一直是往前头走的。”
“是谁在前头带路的?”
“慕容家的家主带的路,哪会出错?”
“是不是撞上鬼打墙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到这时才发现,林子里不知何时起了浓雾,根本瞧不见走在前面的人了。
许风环顾四周,也觉这条路刚才走过一遍了。他还在极乐宫的时候,曾听说山下布着大阵,但因极乐宫凶名在外,等闲无人敢闯,这阵法有多年不曾开过了。
闫老三等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章程来,最后干脆大手一挥,接着往前走了。只是越走下去,雾气就越浓,到后来只能看见前头那人模糊的背影了。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响起一声惨叫,听着像是闫老三的声音。
许风心神一凛,忙按住了腰间佩剑。他听得耳边劲风一扫,却是有一道黑影从旁边掠过。许风在那地宫中经历了一番生死,武功已是Jing进不少,这时便拔剑出鞘,一剑挥了出去。
剑光一闪,那黑影立时被斩成了几截。
只是许风的剑上没有见血,手上也轻飘飘的像是没有砍着东西,定睛一看,只见那黑影又聚拢起来,飞快地往远处遁去。
许风心知有异,便也不再追上去,收回宝剑一看,却见四下空荡荡的,除了一片浓雾,并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闫老三?”
“杨前辈?”
他叫了方才同行的几个人的名字,却始终无人应声。
浓雾中难辨方向,许风知道干等着也是无用,就提剑护住周身,继续往前走去。他怕又遇上那等“鬼打墙”的事,一路都在树干上留下了记号。
这密林虽大,但此番来的人也不少,奇怪的是许风走了许久都没碰见别人。是这些人都已遇险了?还是自己一直在原处打转?
许风正想到这里,就又见一道人影闪过。他回身一看,见着那人的侧脸后,却是呆了一呆。
慕容飞?
“慕容!”
许风大叫一声,当即追了上去。
那人速度极快,几个起落就跃进了树林深处。许风追了一阵,方才觉得不对,慕容飞的轻功有这么好吗?
他脚步微顿,已经不见了对方的身影,这时却听耳后扬起劲风,有人一掌劈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