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从范府管家得了命令到备齐人选,总共也用不到两刻;柳、杨二人逐一询问、筛选则耗了两刻多光景。如此半个时辰过去,找人的事情就已彻底定下;但本应告辞的两人却还是给范磊留了顿饭,才在午未之交迎来了告辞的时候。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范磊原已将两人送到了大门前,却临时想起自己有些酒想要给杨言辉带回去,非让少年跟着他去一趟酒窖。待小半刻后、少年拎着两壶酒出来,两人才真正辞别了范磊,顶着午后的艳阳回到了住处。
“又撑又热,累死了……”
关了门进了屋后,杨言辉首先脱口的,就是这么一句又泄气又疲惫的抱怨。
对多数人来说,端住仪态、细嚼慢咽是件挺折磨人的事;对杨言辉而言却不然。今日的他比平日活泼了两倍有,又让范磊劝着吃了不少菜,会觉疲累也是理所当然。
柳行雁当了大半天的看客,对他的辛苦也深有体会。当下由怀中取了个纸包递给对方,道:
“吃点话梅片吧,多少能帮着消消食。”
“嗯……”
少年应了一声,却连接过纸包的动作都有些有气无力。
知他必是真难受了才会如此,柳行雁索性拿回纸包自个儿打开,取了一片送到他唇边:“张嘴。”
杨言辉愣了一下,但还是依言张嘴,将到口的话梅片含入口中。
这一送一接,柳行雁又不是隔空抛掷,指尖自然不可免地和少年的唇瓣有了短暂的接触。那温软的触感教他心中微微一荡,又见少年乍似平静、耳朵到脖颈却已红了一片,更是心猿意马,隐隐生出了再碰上一碰、甚至直接将人吻住的冲动。
好在他终究忍了住,只在少年对侧落坐,问:
“范磊带你取酒,是私底下有话要说吧?”
“不愧是柳大哥。”
杨言辉点点头应道,还没忘在开口前先把口里的话梅片推到口腔一侧,省得开口的话语咬字不清、教听的人难以分辨:
“他问我知不知道你的底细,要我当心一些,莫让人欺骗算计了。”
“……他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
要不是范磊明显不是会使手段挑拨离间的人,柳行雁都要疑心对方是哪方面的人了──不说别的,单论认识的时间长短,他岂不比昨天才认识的范磊可信许多?
杨言辉听着也是一叹:
“我也说了没问题,他却还是一脸担心,仿佛我多好骗一般……他倒是好意;但那股长辈似的关心劲儿,却让人有些不好消受。”
“……兴许此人真是你长辈。”
片刻沉yin后,柳行雁淡淡启口。
他语气随意得像是信口一说;少年却被他这惊人之语震得张口结舌,足过了好半晌才讷讷开口:
“柳大哥为何这么说?就这语气口吻,还真让我自个儿怀疑了下……”
“只是推测──当然,这所谓的‘长辈’,是就你假扮的颜杨氏后辈来说。”
“你的意思是,老范可能与颜大人伉俪是亲戚?”
“有无血缘关系还是两说,但肯定有相当的渊源,才会让他对你愈感亲近──这也解释了提及命案之时,他为何有那样动容的反应。”
顿了顿,“还记得你们相约前往衣冠冢拜祭时、范磊说过的话吗?”
“嗯?我只记得他说明天是颜大人伉俪的祭日……啊。”
少年也是个机灵的,很快就由柳行雁的提点意识到了事情的症结。
两人早在出庐州前便申请调阅了颜案相关的记文件资料,路上更不知前后翻看了多少遍,自然对案卷中记载的一些细节再熟悉不过──比如案发的时间。
案卷上记载的案发时间,是建兴二十三年四月十七日。今天是四月十五,若范磊对案情了解不多,他口中的祭日,怎么说也该是后天才对。
但他却说是明天──也就是四月十六日。
颜家人的遗体,是四月十七日早晨被准备进城卖山货的猎户发现的。负责记录的文书因此将之当成了案发时间;但从其他种种线索判断,一行人真正遇害的时间,恐怕还在四月十六日。
以此案的性质来说,确切的死亡时间倒不是那么值得争论的事。但不管怎么说,范磊会记得这个日子,都意味着他对此案所知颇多,多到让人有些怀疑的地步。
杨言辉虽然不觉得对方是坏人,但想了想,还是道:
“如此,还是设法查查他吧?他在城里既然颇有脸面,探听起来应该也不是难事。”
“嗯。”
柳行雁先是一应,随即又道:“我来就好。这番打探不可能不引起旁人注意,由我来,即使他听说了,也不会对你生出什么想法。”
“……也是。”
“况且,你费了大半天的心,也是时候休息了。”
“唔……”
“晚上想吃什么?我回来时给你带一下。”
范府的人约好了明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