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天穹幽寂无星,窗外的月亮升到了半空,兰妮终于将今日的工作完成,她整理好手边新纺的纱线预备明天织成呢布,确认无误后和看护打了个招呼离开工场。
纺织厂忙碌起来时,有很多母亲会给年幼的孩子喂鸦片糖。但兰妮依稀记得鸦片不是好东西,就花了些钱把孩子寄养在邻居家,现在倒也不需要急着回家。
她是个幸运的人,纵然经历过死亡却再次获得了新生,不知是规则还是代价,以往的记忆模糊不清,但比起收益来说是无须在意的细节末梢。
身体的原主人与丈夫结婚数年后迎来了爱情的结晶,但幸福的生活总是意外频生,在一场矿难后她成为未亡人,过度伤心令她最终带着腹中的胎儿走向终结。
可怜的母亲留下腹中的生命作为馈赠,赔付的一点金钱显然不够维持开支,分娩后她休息了一段时日在镇上纺织厂找了份工作以养活自己和孩子。
四周一片寂静,或许现在醒着的只有酒馆里的醉鬼了吧,虽是春夏之间,但夜晚还是有些冷,煤油灯带来的一点昏暗光线聊胜于无。她紧了紧衣襟往家里走,无意中碰到自己鼓胀的胸脯,顿时疼得抽气。
将孩子寄养后她只在清晨进行探视,哺ru频率过低令她涨nai涨得厉害,每日都需要将多余的母ru挤出防止结块。正想着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的工时,突然从后方传来一阵异常的声响。
她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捂住嘴大力拉拽到巷子里,那人压着她的肩胛骨将她推到墙上。兰妮顿时汗毛陡立,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可能回想能发挥作用的线索。刚刚她瞥见了他的脸,虽然不太清晰但是可以判断是个熟面孔,似乎是工坊里常来送货的工人,叫什么来着...
“凯文?”
听到她喊出自己的名字,袭击者扭曲不自然的表情柔和了几分,粗喘的声音有些磕巴:“你、你记得我?”
猜对了,兰妮这才松了口气,冷汗密密地沁出,她不敢轻举妄动,佯装自然地说:“当然。”
袭击者好像很高兴,手上的力气轻了些,兰妮的手臂被他捏得生疼,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个,他的一只手撩起了她的裙摆意图拽下衬裤,语无lun次地在她耳边叙述爱语。兰妮忍着恶心攥紧了灯,柔声抱怨墙面压得她好痛,恳求换个姿势。
因为她没有挣扎,身后的男性自觉接收到她愿意通jian的信号,爽快放开了对她的钳制让她转过来。机会来了,兰妮深深吸气,她估算着两人的姿态距离,刚要用煤油灯砸他的脑袋,却见男人身体一歪倒了下去,不由得目瞪舌挢,她这还没动手啊...
“这位夫人,您还好吗?”
袭击者倒下后出现在兰妮面前的是位年轻的男子,他抬手轻推金边眼镜,礼帽戴在微卷的银发上,合身的礼服将体态衬托得挺拔纤长,皮肤在月光下白得有些透明,双眼是浓郁的赤色,此刻正有些担忧地注视着她。
明明应该脱离了危险,但是兰妮却觉得比刚才更紧张:“...我没事,谢谢您救了我。”
她有些局促地整理凌乱的衣衫,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特别的发色和瞳色,穿得起这样衣物的人一般不会踏足平民住宅区,何况是这个钟点。模糊的猜测在脑中浮现,她僵住斟酌着开口询问:“这么晚了,像您这样的绅士怎么会在这里?”
“被发现了吗?”兰妮听到一声轻笑,惊恐从心底蔓延,空白的思维无法提供应对的策略,随着眼前的黑暗蔓延到每一个角落,她在提灯玻璃罩碎裂的声响中软倒在陌生人冰冷的怀中。
兰妮醒过来时已经过去不知道多少时光,映入眼帘的陈设非常熟悉,毕竟都由她亲自布置,这里是她的家。
身上没有被器具桎梏,四肢却有着无形的束缚感,屋内还有其他人,兰妮迎着目光的来处小心地转过头,看到失去意识前遇到的那个银发男性。
灯下的他看起来有种晶体般的异常感,皮肤光滑洁白得像是融蜡,他的十指交叉放在大腿上,正笔直地坐在她梳妆台前静静看着她,在视线交织时血瞳反射似的浮上一层虚假的温柔,昏黄的光让他的五官在Yin影中诡异隐现,他嘴角咧出个笑,明显和人类不同的獠牙展露在兰妮的眼前:“您醒啦。”
盘起的辫子在昏迷时被解开,兰妮的棕发铺开在浅蓝的床单上。他起身走到床边,弯腰撩开了粘在皮肤上的发丝,冰冷的指尖在她的颈侧触碰。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看着他想起坊间近来传闻深夜有吃人的怪物徘徊,之前她只当怪谈听,未曾想有幸能见到。但是他跟流言中的面目狰狞穷凶极恶不大一样,更像个吸血鬼。等等,吸血鬼是什么来着?
眼前的非人生物安静地望着她,一般情况下猎物在这时就该大喊大叫或者哭哭啼啼了,倒也不是他喜欢这种反应,只是情绪的沸腾会让血ye的味道更好。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外的食物,这倒是令他起了些好奇心。
兰妮不合时宜地苦思冥想,并没有搭理他的征兆,等了不过片刻他就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