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捂住眼睛不让人看,他飞快的将人抱回寝宫,尖锐的龙鳞刺破他的衣衫刺进皮rou,一双手血rou模糊,他没有多疼,心里只想着赶快将人抱回去。
然而连寝宫都未能幸免,纱帐全部被撕烂,矮桌四分五裂,椅子花瓶倒了一地,就连他平日里最爱吃的小点心也被人踩碎了,仅有一张床榻,还勉强完整的待在原地。
宣离将人放在床上,想嘱咐人准备热水,一回身才想起人都死了,那一瞬间,宣离突然觉得眼前很久不点灯的大殿异常的黑。
宣离从尘池里引了水放进浴桶,他站在床边,一边施法一边查看眼前人的伤势,拂羽并未完全成魔,只是鳞片与龙角皆与之前不大一样,他正在一步一步的蜕化成神,眼前这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景象,大约就是古籍上所写的血魂录,用仙人的Jing魂换掉原本身体里的妖血,最终蜕化成神。
可拂羽生来也不是妖,他要蜕化掉什么?龙族的血脉?若是蜕化龙族血脉龙鳞应当越来越弱才对,可是如今突然之间,宣离浑身一震,一个久不曾显现过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拂羽要蜕化的,不是龙族血脉,而是一直留在他体内的那根凤骨。
这么久过去仍在排异吗?然而凤骨一蜕,拂羽不就死了吗?
床上的人挣动了一下,宣离回过神来,拂羽身上的龙鳞已经退了,皮肤细腻光滑看着比之前还要白嫩,身下是一大滩血,鲜红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黑色,宣离伸手抹了一点那血,血珠留在指尖,又粘又腥。
他将人抱进浴桶,贴着桶沿呆坐了片刻,直至桶里面的温度降下来些,宣离才起身拿了一边的皂角替人洗起了头发,拂羽一直没醒,上梧宫不见时辰,整日都笼罩在黑暗里,宣离将床铺收拾干净,暖烘烘的被褥一如既往带着上梧宫独特的香气,他将人放进被窝,蹲在床边仔细看了许久,夜色映不亮拂羽的脸,银质的发丝也失了颜色,门前的梧桐树枝叶也都掉光了,再没有那么大的树影了。
像是有人来了,宣离抬起头望着窗外出神,来人隐藏的极好,宣离虽隐约能感受到丝缕不同,却并不能分辨来的人是谁,对方似乎没有恶意,顺着破开的窗柩递进一方书文。
宣离一顿,很快往窗边去,然而屋外空空如也,人已经不见了。
白白的一小块宣纸,上面只写了六个字——西山清浊仙人。
西山清浊仙人是远居西山的一位散仙,以研究药理著名于世,性格脾气古怪,虽列了神籍,却向来隐居于世,很少与人交流,年岁上虽没有宣离大些,然而待人傲慢,谁都不放在眼里,求药也只给有缘人,西
山是个清静之地,宣离从前偶尔会去,却也从不打扰,他甚至都没想到去寻这样一位神仙,然说起药理救人,三界恐怕没人能敌的过他,如今突然有人指点迷津,那想必西山之处定有解法。
宣离收好怀里的宣纸,紧绷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些, 他回身看了看床上熟睡的人,西山路远,一来一回当至少要一日之久,就这么将他放在这里,太不安全,可带又带不走,正当一筹莫展之时,门扉“吱呀”响了一声,坤沅浑身宛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站在门口,衣衫皆贴在身上,还在淅淅沥沥的滴着水。
“尊上。”他的嗓子哑了,脖子上全是淤青,肩膀与大腿处还在往出渗血,虽是狼狈,但比起其他人,他至少还活着。
宣离走到人身边,左右看了看,已经不想再问人是如何活下来的了,指尖闪起灵光,贴上坤沅手腕的一瞬,那人突然躲了一下,他低着头说:“尊上,使不得。”
神仙灵力历来难得,像宣离这等神阶之人,灵气更是浑厚Jing纯,当做赏赐都不为过,可坤沅不过几千年的小仙,受不受得住是一说,他受不起。
“无妨。”宣离拉过坤沅的手,他知道坤沅受不了太过厚重的气脉,所以指尖灵力不过二成,且顺着灵口进入的十分缓慢,宣离从未探过这些小仙的灵脉,他捏着坤沅的手腕,隐约觉得坤沅的气脉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无暇多想,很快,坤沅身上的伤口完全愈合了,脖颈上的红痕也淡了些,坤沅跪在门口一直低着头,宣离收起灵力,屋外天色略微薄透了一些,他将坤沅扶起来,站在门口背着人道:“我要去西山一趟,你照看好他,宫外的云障我会修复,记得紧闭宫门,谁都不要让进来,就算司命来了,也让他在门口等着。”
站在宣离身后的人目光深沉,他盯着宣离的背影喉头反复滚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未曾多说,“是。”
宣离飞上云端,层层叠叠的云障将上梧宫完全遮在里面,东倒西歪的宫殿再也不复原来的样子,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混乱不堪。临走前,宣离下了御令,警告众仙谁都不得擅入九十九重天,违令者,受雷霆之刑,灭除神籍,永世不得再入天宫。
宣离在明确的告诉众人,终不过破釜沉舟而已。
床上的人安静的睡着,结界将他整个人都围了起来,在拂羽怀里,一方金灿灿的印牌闪着光,那是宣离的命牌——千宫续断印,拂羽一旦遇到危险,通过这枚御令宣离会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