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也买一个?”
时沂摇摇头,低声说:“不用了。我都有的,我们回家吧?”
钟俊同说一声“行”,拎着两手袋子去停车场开车。
两人回到家中已经十点。时沂把衣服从包装袋里拿出挂在衣柜里,又把离职的物品一一收拾好。钟俊同去书房回了几封邮件,回到房中的时候,时沂正拖出个木质的洗脚盆,白雾腾腾。
“上次商城做活动的时候送的,今天刚好用一用。”时沂弯眼笑道。
钟俊同端了把凳子,让时沂坐在床上,“一起泡好了。”
两个人脱了袜子,双双把脚伸进温度适宜的热水里。两人齐齐嘶气,舒服地蜷起脚趾。
“再也没有比冬天泡脚更舒服的了。”室温略高,时沂的脸泛着红,好像发着低烧似的晕乎,“如果有,就是红豆糯米圆子。”
钟俊同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到他有些兴奋地张合的唇。
“红豆熬得又甜又软,刚好颗颗分明又软烂。糯米团子我自己用糯米粉做,搓成小小的圆儿,跟熬得半熟的红豆一起煮。等出锅的时候,雪白软糯像是冬天山岭上刚刚落下来的雪。牙齿咬下去,一点儿劲都不用。一口带着汤水的红豆,一口烫软的圆子,浑身都暖和起来了。”
钟俊同忍不住了:“我明天就想吃。”
时沂笑了一下:“好啊。反正我现在......现在很空了。”
钟俊同察觉到时沂低落的小情绪,沉默半晌,蓦然说:“不是空。你只是在休假。每个人的人生中都要有一个长假。要歇一歇,才能走得更远。”
时沂温柔抿唇笑着:“谢谢俊同。”
他其实心里没底,自己多久能找到一份对口的工作,这份工作又能不能满足自己的期待和职业需求。但是俊同说什么,他都无条件信服。
时沂抬眼看着钟俊同。灯下的钟俊同肤色皎洁,眼珠乌亮,轮廓被光线切割得分明利落,好看得极有线条感。他解开了领带,扣子也除了最顶上两颗,衬衫外罩的羊绒衫有种极昂贵奢侈的细腻纹路。
英俊矜贵又温柔的俊同。
时沂心里自顾自地甜蜜起来。
睡觉的时候,时沂被一股莫名的勇气鼓噪着侧身搂住了钟俊同的手臂。
钟俊同佯装镇定地反身抱住他。
好像夫妻间就应该这么做似的。所有的亲密、眷恋和温存都是正当坦然的。
“俊同。”时沂低声喊。
钟俊同身上沐浴露的香气被身上的热力蒸得像时春天的园圃。时沂忍不住一闻再闻。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
他的耳根微微发红,好像借由这沐浴ru与钟俊同紧紧相贴似的。
钟俊同“嗯”了一声,低头偷偷地在他头发上闻了一下。
这时候,钟俊同才想起来,自己暗恋时沂整整八年了。
那一年冬天雪很大。南方小城好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天空是鸭蛋青的,云絮被撕得细碎,屋顶和枝桠上全是雪,望过去是浓得化不开的白。小工厂停工,学校也纷纷提早放学。钟俊同回时家的时候,没想到念大学的时沂也回来了。
客厅里光线昏暗,只有黯淡的天光。唯有窗棂附近被雪光照得镜面一样新亮。
厨房里高压锅不知道在煮些什么,发出细微的嗤嗤声。
时沂好像很累了,竟然就这样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钟俊同已经有两个礼拜没有见到时沂。他两周放一次假,休息半天睡上一夜又要回学校。
时沂好像瘦了。
他本来就很瘦了。钟俊同想。
钟俊同背着书包轻手轻脚蹲在他面前,看到时沂鼻梁细瘦,纤细的睫毛投下米色的Yin影,像是蛾的断翅。嘴唇也薄,唇珠微微丰润,但是抿得很紧。他好像有好多话要说,但是又有好多话不能说,所以才总是把嘴唇抿得紧紧的。
钟俊同越想,心跳得越快。噗通噗通,一声声的擂在他耳廓。他掩耳盗铃,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他怕自己的心跳声吵醒了他的心上人。
钟俊同看了又看,最后只在时沂的发丝里闻了一下。他各科拔尖,语文成绩倒是平平,此时也想不出任何准确的形容词和名词来给这抹味道做注释。
他就把这种味道叫时沂。
高三的生活太枯燥了。但是他靠自己对时沂隐秘的想象,偶尔的会面时眼神的交流,还有一些笨拙的肢体接触,为自己拼凑起了很多艰涩而甜蜜的瞬间。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把时沂抱在怀里。他们是夫妻,睡前的最后一张脸,早上起床的第一张脸,都是他。
他喜欢了好多年的人啊。
“睡吧。”钟俊同低声道。
7 第七章
早上时沂送走钟俊同后就开始做红豆糯米圆子。高压锅里熬着红豆汤,嗤嗤地响,水汽从小孔里弥散。
时沂把需要干洗的衣物送到小区里的干洗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