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知情的可怜侵略者。
他不知道雄狮的宿命是保护自己的领地,为此可以不在乎母狮不在乎幼崽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它只在乎那些杂草丛生蝇飞蚊绕的贫瘠的土地。
斯剑一把甩开了浴巾,甚至搞不清楚自己为谁而感到不值。
是陈琛吗?他想,该死的我为什么要为陈琛觉得忿忿不平!
茫然又愤怒之下,他一拳打在柜门之上,就像撞响了寂寥深山的青铜古钟,荡出悠远的回响。
“干嘛呢?”清洁阿姨瞪着眼睛匆匆跑来,望着这个高自己许多的大小伙子,底气不太足地制止,“爱护公共财物啊!”
斯剑立马回瞪过去,若阿姨理直气壮些,大概他当场就能喊出来,“好好说话不行?喊什么喊?!”
可阿姨太过小心了,于是斯剑也只能悻悻收手,汲着滴水的拖鞋吧嗒吧嗒走开。
没办法,他吃软不吃硬。
那年斯剑大五,快要毕业,比起新入学的孩子来说多经历了一年的风雨,可他仍然很年轻,笑起来眼角还没有的细纹,愁起来眉间也没有擦不去的褶皱。
他恣意妄为,他任性张扬,他名声大噪,至少在建院,的确是这样的。
虽然陈琛很少提起,但在那一晚的初见之前,他其实听过斯剑的名号。
比如新生入学那年,辅导员开着班会就曾提起,他说,“同个宿舍的同学们之间也许会有矛盾,但是大家一定要理智的解决,千万不要动手,像你们前两届的一个师兄,跟室友闹了矛盾擅自解决,两个人都因为打架进了医院,双双受过处分还没资格评奖评优,你们引以为鉴啊。”
后来听说是此师兄有个好管闲事嘴碎的室友,仗着自己练过几年跆拳道很看不起注重仪表,收拾自己的师兄,找茬打架想狠狠教训他一顿,没想到被师兄揪着鼻子胖捶一顿,自始至终只踢出一腿。
比如大二暑期实习,有同学去问老师这几个学分好不好拿的时候,老师回着微信心不在焉地回复,“好过是好过,但太水也是要挂你的,我不会手下留情。”。
后来历经打听,盛传这样一个观点,说此教授组织外出参观贪了学校拨款下来的实习补助,还要再开口讨要经费的时候,被高年级的某个学长当场戳穿,遂怀恨在心,挂科以示报复。
再比如某次学科交叉实验中,工业设计系的女生好似格外青睐建筑系的男生,搞的一众瘦弱的眼睛同志们飘飘忽忽,很有段时间带着貌比潘安,颜如宋玉的迷之自信。
后来传言是有这样一个故事,说工业设计系曾有一位很不守规矩的老师,每逢上课辅导设计,非但以貌取人只看女生的作业,更有甚时还以笔代鞭,遥指女孩裙下露出的莹白大腿,设计系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女生大都深受其害。
后来某次,当此教授故技重施,再次借口指点作业讨要女孩儿微信的时候,建筑嫡系学长只身插入其中,掏出手机往老师面前一扔,道,“我有微信,老师要不要?不要啊,为什么,就因为我没有穿裙子?”,老师性致大减,此后萎靡不振多时,行为有所收敛。
没有他不敢对付的老师,更没有他不敢对付的同学,毫无畏惧的怼天怼地怼空气之后,只要公平的斯剑有了个“建院小泰迪”的称号,一腔滚烫热血日后更是只秉持着公平正义的铁律金言来行事了。
当然,众多负面新闻之中,还是有那么一两条比较牛逼的正面消息偶尔会跳出来钻进师弟们的耳朵里,以此来维持师兄高大神秘的伟岸形象。
像是巴黎二战纪念建筑的设计竞赛之中,建筑学院的某个本科生以简练的语言Jing简概括了自己对和平的理解,并准确阐释在自己的建筑设计中,一举夺得了国际第三名的好成绩,被学院公众号宣传了半学期。
像是国际医疗概念建筑竞赛之中,建筑学院某本科生,将VR和AR技术应用于建筑设计领域,以此获得了优秀奖,而在此之前,这个比赛甚至鲜少有本科生主动报名参加。
再像是,传闻如此优秀的某学长,因多个处分在身无法保研之后,竟然抵御住了考研大chao的冲击,成为大五为数不多决定毕业后应届就业的优秀毕业生,被学弟学妹们盛赞拥有隐士风骨。
斯剑的形象从这样一个个小故事中脱胎走出,于是低年级小学弟心中,师兄要么是个长发垂肩,两颊凹陷,武艺高强替天行道的郭靖式人物,要么是个羽扇纶巾,衣带飘飘,博览群书飘逸出尘的陶翁式的避世高人。
谁也没想到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大佬竟是打着耳洞坠朵银色玫瑰,甚至常常醉酒夜不归宿的夜店小王子模样。
这也是陈琛初遇斯剑觉得陌生,以至于完全没能把人和传说对上名号的原因。
空无一人的走道里早早关了大灯,他抄手走进黑暗的甬道头脑却越发清晰,就好像有只手不断地拉着脑海里的进度条,叫唐宵征从始至终说过的话如同放电影一样的重复放映。
从初次见面床底之间的那声叹息起,到自己问出那人是不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