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指尖,很轻,也很温柔, “咱们去检查一下,好么?”
安易持低头看着交叠的手,笑意渐渐消失,眼里光华流转半晌平定,攥攥拳头,抽手离开,他说,“以后别再跟我说话了,你答应我的。”
这话说的相当利落,好像害怕再迟一秒就真的会动摇。
梁断鸢还维持着虚握的姿势,另一手烟灰积到了最底,扑簌簌散落一地的火星。
安易持独自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间或走快两步,笑一声,心情很好。他抹一把眼睛,心道,你做的很好!
现下细细想来,关心自己的人,终于是,一个也没有啦。
孑然一身地来,再孑然一身地走,活着没让谁开心过,死了也不让谁难过。
他胡乱抹一把步消失在密林掩映之间。
大约半个月之后,梁断鸢去高寒办公室报批申请,顺道有所听闻,安易持的父母寄来了病情申明,说他只是抑郁倾向,不必休学治疗。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值日落,血色残阳挂在西边,拉扯着天边零星的行人散出冗长的Yin影。
他想起小学时候的一篇课文——最后一头战象。
除了他之外,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知晓,安易持恰似一头丧失斗志的战象,正独自走向遥远而神秘的象冢里去。
陈琛路过北边住区的篮球场,被里头的战情牵住了脚步,扒在铁网上向里张望,就像动物园里渴望自由的金丝猴,“真好……我也想打球,我不想做模型了,好烦呐!”
唐宵征隔着绿化带遥望他的背影,看一眼时间索性进去扯住了这人的后脖领,“端尿盆都端不进,打什么篮球。快点搬东西走人!”
“我是打的不好,可我有理论基础啊。”陈琛喉头发紧被他拽的踉踉跄跄,“灌篮高手我可是一集不落看完了的!就算不上场,也能,当个安西教练是吧?别瞧不起人……”
“那去吧,晚上自己做模型,我回去睡觉了。”唐宵征松了手作势要回去,然后意料之中的听到身后戚哀挽留,“哥!不看了不看了,咱回去做模型,快走快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紧贴着小臂的掌心shi热发烫,唐宵征勾着嘴角笑了笑,忽而又有些不安,往那手里塞一块pvc板好叫他放开,“走快点,别挡路。”
“知道了……”陈琛嘟嘟囔囔念着,摇摇晃晃加快了脚步。
唐宵征时常觉得自己学着两个专业,不仅要生啃着类似模电,数据结构,数字逻辑一类的玄学,还总要在时间不冲突的时候陪着陈琛上通识,在他通宵画图的时候兼职送外卖,在他做不完模型的时候闻讯赶来帮工……帮了这么几年,便是他这个外行也知道些建筑设计的常识了。
这些零零碎碎的小工往往都只是等价于陈琛的一顿饭,一杯nai茶,或是一声“哥”。
听起来是个极其赔本的生意,若要他娘章纪舒知道,指不定又是一顿痛骂,嫌他不抓紧时间干正事。可其实,倘若他真不愿意,这世上还没人能逼他。
可若是有人当面问他,为什么总像个保姆似的跟着陈琛呢?
唐宵征就说不出话了,低头看一眼手机,念念叨叨跑进实验室避风头去。
唐宵征和陈琛,焦不离孟形影不离,那是人尽皆知的打生下来就认识的哥儿们,好了二十年,感情自然不必旁人来评价。
但要唐宵征自己来说,他并不这样认为。
唐宵征记忆里头一回对陈琛有印象,还是幼儿园的时候,那会儿大概所有人都在午睡,周围很安静,他被阿姨抱起来撒泡尿,提好裤子跑进门,正撞上小陈琛站在墙角哭,脑门儿鼓了个大包肿的油亮,走两步带起一阵风就能闻到芝麻油的香。
原是趁人不注意自己翻下了床,在床边磕碰了脑袋。见老师还睡着,竟还知道自己跑去找人,厨房的大娘见了心疼,给他脑门上抹了香油,说着“不痛不痛,痛痛飞走了!”才给牵回教室。
那圆圆的眼睛里蓄满了泪,唐宵征是很看不上的,他想,男子汉,大丈夫,不该随便哭鼻子。
于是准备回去乖乖睡觉。
可走着走着又想,怎么哭的这样凶,真的是很疼很疼吧……他迈着小短腿又回去了,牵起胖乎乎的那只小手拉上了自己的床,“睡!”
午后响了铃,老师起床以后的第一眼,便是瞧见一张空床,登时吓得一身冷汗,再定睛看,寻着不远处相互依偎的两个小胖墩儿,才嘘一口气安下心来。
她和进来张望的厨娘对视一眼,都笑的没了眼睛,“看,关系真好,还拉着手呢。”
后来唐宵征也奇怪,怎么有些事他想来想去都没个印象,偏偏那双浑圆的大眼睛他就是忘不了,这也是说不清的事情之一了。
两个没有大人膝盖高的小家伙渐渐长大,就显出差别来,陈琛是个人来疯,自小就知道往人堆里搅和,他和小姑娘分享自己的棒棒糖,和小男孩一起玩小汽车,甚至为得青睐还会捏着鼻子咽下别人餐盘里的胡萝卜。
唐宵征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