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帽子下只露出一张俊秀十分的面孔,正盈盈带笑地望着自己。
他二人这对比可太明显了,叶绍卿裹得像个粽子,阿史那附离整个颈子都裸露在寒风中,眉毛都没皱一下。
“叶临?”阿史那附离下意识就想去摸脖子里那条疤,“你怎么知道本汗……咳,我在这的?”
“恭喜汗王了。”叶绍卿把手缩回袖子里,并不回答,继续笑。
阿史那附离脸上闪过得意,很快掩饰起来,把刀放回去,然后将拨浪鼓塞进侍从手里。
“你别笑了,看得本汗怪难受的。”阿史那附离将叶绍卿拉到一边。
叶绍卿揉了揉脸,“太冷了,有点僵。”
阿史那附离看了他一眼,叶绍卿鼻尖发红,但是面色比当初一战时好多了,那时夜深,阿史那附离并未仔细瞧他,如今一打量,呵,大启的男人,果然一个个都细皮嫩rou比那姑娘更甚。
叶绍卿也不说话,一双圆润大眼静静瞧着阿史那附离,直把人瞧到转过头去。
“本汗什么都不知道。”阿史那附离抱臂看天。
叶绍卿叹了口气,朝他行礼,“多谢汗王救命之恩。”
这恩指谁,二人心知肚明。
阿史那附离挑挑眉,没说话。
叶绍卿无奈笑道,“我知汗王是守信之人,并不想与汗王打探什么,只是想托汗王带一件东西。”
叶绍卿唤了声“安宁”,几步远外的小厮从马上的行李中取出一只竹筒,两头密封。
“咳,本汗也不一定见得到他,”阿史那附离含糊道,“你三思。”
叶绍卿笑着摇摇头,“无妨,随缘吧。”
“这东西留我身边,也是徒添想念罢了,我不远千里而来,还望汗王了却我这桩心愿。”叶绍卿捂唇轻咳。
阿史那附离不喜啰嗦,便将那竹筒接了过去,“你走吧。”
暖炉茶香。
一柄黑鞘长剑置于茶盏旁,一只手沿着鞘上纹路轻轻摩挲。
门啪地被粗鲁推开,那只手同时拍剑出鞘,那剑身被内力震出好长一段,正要被拔出,剑的主人却忽地止了动作。
因是来人大大咧咧道,“幸亏本汗赶到及时,你还未启程。”
宋景仪将那剑重新压回去,回头蹙眉。
阿史那附离将门关上,“你可知本汗在街上碰到了谁?”
未等宋景仪回答,阿史那附离将竹筒丢在桌上,似笑非笑,“叶临。”
宋景仪面上一怔,看向那竹筒,脸色又漠然起来。
“本汗可什么都没说,这东西他要给你。”
千奚与当时宋景仪军营驻地极近,宋景仪正是去了那处黑松之下,方归。
宋景仪产后不久连夺苍云七州,身子吃不消,在阿史那附离荫蔽下调养了些时日。而今日,正是他告辞之日。阿史那附离快意恩仇,淡视别离,并不理会宋景仪此别将去何处,只是偶然撞见叶绍卿,凭空多出这一事,方寻来了却自己这信差的职责。
宋景仪已将那筒中之物猜了出来,还是伸手去,将缝塞拆了。
一卷画轴落在手中。
料峭山水。
“谁人肯买画中山,多买胭脂画牡丹。”
宋景仪看了那句诗许久,不言不语。
“这么远就送你一幅画?”阿史那附离嗤笑,“你们汉人可真稀奇!”
窗外忽传来爆竹声响。
阿史那附离撂下话头,跑去推窗。
几家势大的酒家燃起了爆竹,不远处原先搭戏台的地方放起了焰火。一时间真倒是“天花无数月中开,五彩祥云绕绛台。”
“呵,真热闹。”阿史那附离将宋景仪拉过去,拍拍他的肩,“可别愁眉苦脸了,浪费了这好景。”
斑斓碎光落在宋景仪白皙面上。他抬头了一瞬,漆黑的眼中光耀点点,秀雅浮于面,俊美失了灵。
阿史那附离又加了点力拍他,“罢了罢了,我们去喝一杯。”
这次却没拉动,只见宋景仪望着远处一点,有些恍惚,又有些清冷。
因是那攒动人流中,一人立在马边,那马额上一点雪白,那人一身月色银纹斗篷,捧着手炉倚马望天。
叶绍卿。
“看什么?”
“无事。”
宋景仪回到桌边,欲将画封回去,将竹筒一立,竟还落出书信一封。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叶绍卿靠着马,很是惆怅。那阿史那附离身手太过敏捷,派出的人竟都跟丢了。
看了一会焰火,当真索然无味,叶绍卿转头,漫无目的地打量沿街那楼阁高台,心想宋景仪看到那筒中之物,是否会心软。
忽觉后脑脖颈发痒。
叶绍卿对这种感觉分外敏锐。有人在看他。
叶绍卿心里猛地一动,立刻打起Jing神将那高楼一处处细细看过去。
街对面那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