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次她拽着树根猛地往外拉时,树根终于与石壁脱离,然后她就一下子被荡了出去。
虽然死死抓着树根,但是她的臂力实在微弱,根本爬不到洞口上去。
像荡秋千一样来回在树顶荡了两个来回,她一直尝试重新让自己踩在树梢上站稳,但是每一次都失败了。
最后她实在抓不住树根,从空中掉了下来。
远处黑暗里端坐着的男子眼帘掀动,面无表情的翻手做了个向上起的手势,山隙下方一株像菟丝花一样的巨大植物忽然拔地而起,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破土长高,冲天而去,柔软的藤丝笔直的攀升。
李秋元摔在了它的藤丝上,缓冲了一下,然后顺着它拧成的粗藤滑了下来。
她惊魂未定的发了会愣,兔子已经从她腰上逃命似的跳出去,不理她了。
李秋元回头看了看身后巨大的藤,它拧成了一个树的样子,最顶上的藤丝和小碎花像蜘蛛网一样细密的编织成一个树冠的样子。
她又回头看了眼罗公远,眼神震惊——他竟有这样的神通,那这个地方对他而言,岂非分分钟就能出去的事儿。
幸而泥菩萨的金链能够困住他,否则熬到最后死在这下面的,大概只她一个。
可笑她还想过同归于尽的画面,这可真是……
“你想出去吗?”坐在黑暗里的男人忽然问她。
“条件是放了你是么?”
“你也可以选择在这里饿死。”
李秋元不为所动的靠着山壁,沉默的说:“放你出去,难道你就会放过我,我就不会死无葬身之地了么?”顿了顿,“再说,我并不一定非要你的帮助才能出去,或许再等等就会有人从上面经过,或者等我恢复些力气也可以抓着树根爬上去……”
虽然她知道这希望已经很渺茫了,“如果我注定出不去,那咱们就一起困死在这里。总之,我不会放你出去的,你别想了。”
罗公远神情莫测的看着她,不动声色的淡淡一笑,“你想和我一起死?”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天真什么?”
“我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李秋元没有温度的看了他一眼,“在你没死之前,我也不会死在这儿。”
罗公远的眼神异于常人的平静,温和,让人战栗,“对我而言,脱困只是时间问题,你真以为区区泥菩萨的法器,能困我一辈子么?”
李秋元靠着石壁微微颤抖,忽然想起什么,之前的恐惧和惊惶再次排山倒海的朝她压过来。
男子乌沉的双眸闪着平静淡漠的光,他想,如果她够聪明,现在就该乘虚而入找机会杀了他。
但她是个纯良心软的傻子,也有可能不会再靠近他。如果是这样,一切仍旧只是白费。
李秋元有点无助的靠着石壁站了一会儿,不知该怎么办。
傍晚的时候,最后一丝光线从山隙上空消失,她终于缓慢的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不发一言的蹲下,然后抱起兔子畏怯的看他。
她相信他说的话,那个簪子不可能一直都困着他,因为他在那上面留下了裂痕。
有过生不如死的经历,她早没了当初不知死活的勇气。
至于想办法杀他?她不认为自己干得过一个清醒状态下还Jing通术法的人,即使是在他被困的状况下。
李秋元看了看她丢在他面前的鱼,惴惴不安的把它捡起来擦干净,光着脚走到他跟前小心翼翼的跪伏下来,她想求饶,眼角发红的低着头再三保证说:“我已经不帮时之神传话了……”
罗公远的神情起了微妙的涟漪,一双眼睛潭水一样深不见底的静静看她。他设想过无数可能,偏偏没想到她过来是为了给她自己求情。
“过来。”他伸手。
李秋元看着他被金雾勒进血rou的手腕,犹豫了一下,把手递过去。
罗公远将她一把拉进怀里,伸出一指点向她的眉心。
李秋元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她以为这是另一个让她生不如死的术,惊恐的推拒着他的手,在他怀里抑制不住的浑身发抖,嘴里不停的重复,“我不敢了,我不会了……”
“只是让你忘记所有的事情,不再和我作对,这样我才能让你活下去,你不开心吗?”罗公远轻轻按着她的背,这大抵是他活到现在为止唯一一次心软,揽着她颤抖的瘦小身躯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再也不用这么害怕了。”
李秋元不敢相信,眉心的疼痛让她的声音里有了颤抖的哭腔,“……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罗公远平静的收回指尖,看着怀里逐渐安静意识朦胧的少女,不动声色的淡淡道:“我们彼此都放对方一马,不是很好吗?”
“什么意思?”
“不让你忘记这些,你又怎么肯放了我?”
“……”
……
深夜,从微微发出荧光的洞xue深处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一个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