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迎面扑来,憋得人心头发慌。
第三个面积最小,是个顶层阁楼,踩在木质地板上,走路咯吱作响,林羽白从这头走到那头,摸摸崭新的家具,擦不出半点浮灰,看来房东经常过来打扫,把房间整理的干干净净。
洁白墙壁上没有痕迹,床褥沙发柔软舒适,推开窗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凉风吹拂神清气爽,拎包就能入住。林羽白不想再拖,当天和房主签了合同,回咖啡厅整理东西,全部搬进自己的小家。
他走的果断,带出来的衣物寥寥无几,可不想再回泊雅湖,咬牙狠心走进商场,买了几套基本款衣物,随时可以互换搭配。他从顶层一层层向下,在六层买了墙纸和塑帘,在五层买了装饰画和窗帘,在四层买了花瓶和香水百合,在三层买了小型置物架,在二层买了简易组合鞋柜,在一层吃了炒饭,吃饱喝足拎大包小包回家,紧锣密鼓装饰小屋。
洗手间空间狭小,外面洗手里面洗澡,中间没有遮挡,林羽白踩在椅子上研究,照说明书安装长帘,透明塑布挡在中间,洗手洗澡互不影响。
窗帘的配色他不喜欢,全部换成喜欢的款式,换窗帘时心血来chao,搬来盆水擦玻璃,把几扇窗户擦的光洁如新,额头贴在上面,对面还有没睡的人家,灯火在黑暗里闪烁。
地板隐隐弥漫chao气,踩上去仿佛踩上苔藓,翠绿在脚缝蔓延,空调调不到想要的温度,房间里热成蒸笼,开窗才有片刻安宁。
林羽白搬来椅子,坐在窗边吹风,脑袋贴上玻璃,困得昏昏欲睡,两秒后一声巨响,楼下传来震耳音乐,鼓点声音撞破耳膜,摇滚青年竭力嘶吼,地板被撞得咯咯吱吱。
这噪音如有实质,在屋里横冲直撞,四面墙壁变成不透风的挡板,让音量四处回弹,林羽白下意识抱来被子,挤在墙边,把自己缩成一团。
他明白这里为什么性价比高了,原来还有这样隐藏的“惊喜”。
林羽白贴着玻璃,任冰凉缓解燥热,他想起曾做过的规划,在家里装修一个隔音室,自由自在唱歌跳舞,闲暇时打上几盘游戏,打的对手痛哭流涕。
旁边最好立台冷藏酒柜,看大片看到紧张部分,借口害怕猛喝冰酒,片看完了酒喝完了,抛掉杯子扔掉烦恼,滚进床褥大醉一场。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林羽白孑然一身,漂泊不定,没有能商量的亲朋好友,尽己所能装饰小家,不过是自欺欺人。
这座城市还是那么庞大,它有钢筋铁骨的身躯、蜿蜒交叉的血管隧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可林羽白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游离于世界之外,不知道怎么融入进去。
买房才能落户,他的集体户口还在人才市场,和万千逐梦的年轻人一起,挤在小小的格子间里。他想让单薄纸页变厚,想在户口本上看到户主,想在红本印上自己的名字,想在拖着疲惫身躯回家的时候,有一盏小灯为他亮起。
楼下吵闹不休,声音越来越大,没有鸣金收兵的意思,林羽白几次压上耳塞,翻来覆去折腾,还是睡不安稳,连续几天休息不好,他心脏疼痛神经衰弱,爬起来打开电脑,在购房页面翻来翻去,同时打开贷款计算器,换算以他现在的能力,要多久才能还清贷款。
世通中心附近寸土寸金,这几年房价没有下跌的趋势,反而随季度上扬,一次次水涨船高,再远些交通不便,新开发楼盘更少,依山傍水的都是别墅,没有可供选择的空间,林羽白越算越觉得心灰意冷,赌气丢掉手机,蜷回床上埋进被褥,盯着白墙数星星,数了半天没法入眠,躺平看着天花板数羊,这么一来二去,天光洒入窗户,他浑浑噩噩入梦,手机铃声响起,将他从梦中惊醒。
没看清来显是谁,只想拨开手机,指头触上屏幕,通话框瞬间跳出,卢甘齐的嗓音破门而入:“小白,薄松这小子跑哪去了,他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让他趁早滚蛋!”
林羽白吓了一跳,神智瞬间清醒,口唇微微颤抖:“我……我不知道。”
听到他的声音,卢甘齐情绪缓和:“太好了,还以为你不会接电话,你们吵架了吗?他一声不吭玩消失,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什么责任都抛到脑后,算了不说这个,说起来我就火大,小白,双子大厦的销售昨天打电话到公司,说薄松用你的名字,定下A座28层的房子,有这回事吗?”
林羽白听得云里雾里:“定下……什么房子?”
“好么,他可能没和你说,”卢甘齐烦躁不已,“这个双子大厦我真是服了,卡人卡的死紧,用了你的名字只能由你来买,别人想买都不给名额,你如果不买,就回到开发商手里,猴年马月才能出来,问题是我们搬家这事拖得太久,为了安抚客户,早把新地点群发出去,宣发和网站排名的费用也给出去了,成本高的离谱,实在没法更换地址。小白,这房子确实性价比高,据说开放商在政府有人,房本下来就能落户,划片划进实验小学,升值空间绝对不小。你看看能不能买?不管薄松怎么样,这事我和叶总拍板,租金按市价给你,你就当帮我们老朋友这个忙了,你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