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虚假?!我写的句句属实!这是我花了五个月的时间,一点一滴,辛辛苦苦,从那些受害者口中整理记录下来的。怎么可能虚假!!”说话的是一个文弱的年轻男 子,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一件有些破烂的衬衣皱巴巴地贴在他身上,他的语气里满满的愤怒。
愤怒的对象,是站在他对面,背朝我的一个人。虽然看不到此人的样貌,但从他的身形和随后发出的声音,我判断出他是早上在门口接爷们的中年人。他似乎 被年轻男子的话逗乐了,笑着说,“小伙子!你以为你写的东西会有人看吗?你以为你揭露真相,大家会为你鼓掌喝彩吗!?——幼稚!!首先,你们报社就不可能刊登这样的文章!你打着正义的旗号,辛苦半天,注定不过是一场空而已!既无名也无利!有意思吗?!”
我心中一动,不由得望向那个年轻人,只见他低头沉默片刻,再抬起头来时,眼睛里透出一股不服输的亮光,“你说的对!无论哪个报社都不会上这样的文章! 不过,幸好还有网络。即便是被删掉,也无所谓。我可以不厌其烦地发,一直发到有人看到为止,一直发到所有人都关注为止!这是我的职责,我就不信这个XX没有一点正——!”
我看到那中年人脑袋微微侧了一下,爷们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起大脚蹬在年轻男子的胸膛上,那年轻男子来不及说完最后一句话,身体像一捆柔软的破棉絮,被重重 地蹬倒在地上。Yin影中走出来另一个混混模样的人,拿着一卷透明胶带,三两下,封住年轻男子的嘴,然后,和爷们两个,开始对地上的人拳打脚踢。
透过缝隙,我紧紧地盯着施暴的其中一人。他那曾经拥抱过我的粗壮胳膊,此时正鼓胀着古铜色的肌rou,向下狠狠地砸落;他那条我曾经坐在上面的黑亮大腿, 在灯影下,正快速的晃动;他那双我无比迷恋的大码耐克皮革高帮运动鞋,正在地上翻滚的人身上,狂蹬猛踢;还有他那温暖而熟悉的厚实胸膛,正在弹力白背心的包裹下,剧烈地起伏……我很想知道,他那张在黑影中无法看见的帅脸,此刻是什么表情?!
是狰狞?兴奋??还是冷漠?毫无表情?
我猜不到,只静静地看着,心情复杂。
“行了!”
约莫七八分钟后,中年人吐出两个字。爷们和另一个混混,停了手,退了下来。我看了爷们一眼,他的额头因为出汗的关系,被灯光打得锃亮,而他那刀削般的俊脸处在眉毛和高鼻梁构成 的Yin影中,看得不甚清晰。
地上的年轻男子就没这么潇洒了。他躺在地上,绑住双手的身体还在兀自搐动,衣服和裤子被扯打得乱七八糟,一只被踩的面目全非的皮鞋,也落在一旁。
“我劝你别自讨苦吃。人要知进退。知难而上,未尝不可。但如果鸡蛋碰石头,那就是愚不可及!这些事情既和你无关,又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好处,你没必要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人,毁了自 己一生!”中年人在棍棒和循循善诱之后,伸出了橄榄枝,“今天,我就要你一句痛快话!只要你答应以后不插手此事,并且把你到手的材料交给我们。咱们从此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当然如果你愿意,有空还可以请你小老弟,喝一杯,甚至在事业上扶你一把,也是不成问题的。怎么样?对我的提议?”
中年人说完,又侧了一下大脑袋。爷们立刻从铆钉皮带上,扯下一把弹簧刀,上前,将缠在年轻男子头上的透明胶带切开,撕了下来。
“呵,你们这群杀人不吐骨头的恶魔!”那年轻男子看了爷们一眼,冷笑了一声,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一边挣扎着坐起来,对中年人怒目而视。
“呵呵,很好!”中年人不怒反笑,不过从他听似和煦的笑声中,我感到了一丝毛骨悚然的意味。“你把我的耐心都耗尽了!你不是又能写又能发吗?如果手不灵便,我看你怎么写?怎么 发!”中年人玩味地盯着地上的年轻男子,见他始终面无惧色,终于勃然大怒,“把他的两个手都给我砸烂!!!”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就看见Yin影中的另一个混混,又拿着胶带走了出来,往那年轻人嘴里塞了个布团后,开始一圈一圈地缠他的嘴巴和脖子。这人是不是傻了?!何必这么坚持原则,硬碰 硬呢??假装答应,回去之后该如何就如何也行啊!?那可是两只手啊!!手毁了怎么生活?!我的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不过一浪未平,一浪又起。天哪!要下手的是爷们!你——怎么下的了手!?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那是一只和我一样的手啊!!!!……
“布谷——!布谷——!”一只布谷鸟在黑压压的枝头,为寂静的夜晚数着拍子。
在我惊恐的眼中,爷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一只手将那人的手腕固定在地上,另一只手攥着弹簧刀的金属刀柄,轻吸一口气后,就见他将高举的刀柄,狠力地朝那只白净、修长、Jing美如艺术品的手砸 去……
他握刀的手臂上,三角肌和肱二头肌正鼓鼓地喷胀着,构成了一只浑圆的“葫芦”。
……
回到院子。我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