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铮想要收服人心,只怕要再花上不少时日。
朱方来信,董湛和董涛两兄弟不日到京来谢。待到两兄弟进了京,顾青兴起,提议置个宴,难得家里有了升官的好事,又有客来,他便还不忘将姜岐邀来。
席面待客的事一概由颜姚说了算,顾青只安心做他的甩手掌柜。
宴客选在了立夏时节,偏巧那日刘阔来访,颜姚见跟着的全三儿往厨下提的鲜货,寻了空对顾青道:“刘公子拿了南边贡的青梅,樱桃,还有蚕豆,青豆,虽不值什么,却是官道急运来的,还新鲜着。又有新制的酒酿,糟封的鲳鱼、黄鱼。”
颜姚虽一句评点未加,顾青却知道她的意思,这些江南的东西在水乡自是不值什么,可一路赶运到京城,在这古代,费的人力物力非一般达官贵人能消受。何况刘阔惦记着顾青是江南人,候着立夏送来,着实是有心的。
“罢了,宴上都端出来尝尝,再给他按副碗筷。”顾青叹道。
自他知道刘阔至少对着他不是那么混不吝,便有心远着些,可刘阔是个舒朗的,照样该怎么找他怎么找他。对着顾青也从不曾动手动脚,顾青既不是小心眼的,便随他了。
夜里散席时,姜岐扶着刘阔先走,公子哥儿半醉着哼起曲来,可见席上高兴的。董湛也有些不胜酒力,只支着头笑倚在桌旁听余的人说话,董涛则是个能喝的,仅脸上微红。
此前董氏兄弟也陆陆续续说了不少近况和敬慕顾青想要报答的话,此刻似乎是见时机已到,董涛搁了杯子突然翻身跪地,道:“大人,还求收容学生,跟着大人服侍几年。”
董湛是知道他心意的,已在旁肃了容帮扶道:“大人若不嫌弃,便收下我这族弟吧。他在课业上是无力再进了,倒是会些拳脚功夫,也能给大人跑跑腿,若是能跟着大人明个几年事理,便是他的造化了。”
顾青酒不过沾了沾唇,心思清明得很,也不客套,直问道:“你先起来,这是你们族里的意思,还是你自个儿的意思?”
“是他自个儿的意思,族里也很是赞同。”董湛表态代董涛答了。
顾青有些犹豫,有后生投奔京里,这原是官场上再普通不过的事,只是他这儿有许多特殊情况。
正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要拒了。颜铮却出声道:“你可愿跟着我再学些腿脚?”
竟越过顾青,先把人收下了。
董涛原就佩服颜铮手上功夫,如今颜铮的身份亦不同往日,当即应道:“晚生愿意跟着阎大人再习些功夫。日后阎大人若无法分身,晚生自当护着顾大人周全。”
颜铮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正愁往后要应付镇抚司的差事,只怕有顾不到顾青的时候。
这是要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顾青眼神复杂地望了望颜铮,又望了眼跪谢的董涛,心想,这倒是个机灵的。
这两个求完了事,便也告辞离去。
颜姚领人来收拾席面,顾青拦了,拿着新杯斟上蜜酒递给她,“辛苦三姑娘了,咱们也来同贺。”言罢,给自己满上一杯紫露。
颜姚见顾青还要馋酒,忙不迭拦了。姜岐早嘱咐她看着顾青吃酒,他虽未说明缘由,但郑重其事再三叮嘱的口气,让颜姚心知这嘱咐有千金之重,不可马虎。
顾青此时却多少起了兴头,客都走了,他自在得很,不自觉拿眼去看颜铮,只想多拉个帮手好吃酒。
席上他虽只饮了少许,仍禁不住淡淡的酒晕泛上两颊,凤目拢起层层水色,因散席脱了外衣,此时便只着了件白绫袄,原本素淡得很,这会儿顾盼带笑,自有艳色浮面。
颜铮不语,只不错眼看着顾青。
颜姚怕颜铮不知轻重,忙道:“姜御医嘱咐过,大人万万不能多饮。”话还未完,颜铮已往自己的杯里斟满了酒。
颜姚眼见他要陪着饮这一杯,急得瞪目。顾青哈哈大笑,乐不可支举杯朝颜姚迎了迎,又向着颜铮道:“我与三姑娘同贺你升任小旗,如今是正经的官身了。”
正要饮,酒杯横道里被人截了,颜铮转眼已干得杯底翻空,赞道:“紫露果然好酒,我替大人饮了,大人便也就饮过了。”
一时两人都呆在当地,颜姚先回过神来,笑得人都软了,歪在桌上直喘气。
“你这才小旗呢,就想反了你了?”顾青咬着牙,前世的说辞都出来了,可见是气糊涂了。
“大人,铮句句肺腑,怎当得起大人此言?铮早立过誓,此生尽报大人,我的便是大人的,我饮了自是大人饮了。”
颜铮正经说完,颜姚才喘过气来,听完又笑得揉肚子。
顾青猛拍桌子,口里都有些不择言,“你给我吐出来!”
颜铮仍是四平八稳,“大人当真?”说话间倾着身微微向顾青斜去。
顾青不知怎得就隐隐觉出一丝危险来,电光火石间嘴里服了软,骂了几句。
这才算闹尽兴了,散席各自歇去。
进入五月,董涛留了京,颜姚给他在颜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