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Yin沉着脸:“今日朕问你的话,你要全部如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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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皇上终于对先前袁琛呈报的其子死亡事实下了旨,即日起恢复郁家侯爵,赦免徐家,许徐家流放之人返还京城。
郁府一扫前段时日门前的破败,这天宣王亲自登府,与郁子肖在书房中攀谈。
“父皇这次动了大怒,亲审了曹利,君威之下,曹利已将什么都招了。”萧承昱脸色有一层愠怒,“于衡一案,原是太子早就料想到时日一长,Yin阳账册必然会露出端倪,曹利自然也有此顾虑,自己告病卸官,推举了于衡上任,真是好一出祸水东引!”
“可惜了那于衡,年纪轻轻,初入仕途便蒙冤而死。”郁子肖谈及此,既惋惜又懊悔,“当时我也未再深一步查下去,若是当初……”
萧承昱安慰他:“斯人已逝,你也不必太自责了。于光不入官场,一心想要从军,我已将他安顿在军中,日后也会代于衡照拂他一二。”
“萧承文这次派手下刺杀将士,先前还设计杀害了禁军首领的独子,当初的旧案又被翻出来,皇上这次若再包庇他,朝堂之上必然有人议论。”郁子肖道,“我一直未得到消息,皇上究竟打算如何处置萧承文?”
萧承昱叹了口气,摇头:“父皇一直未下旨,上朝时也绝口不提此事,若有朝臣上奏,父皇便要散朝。”
郁子肖喝了一口闷酒。
先皇后乃皇上发妻,萧承文亦是他的嫡长子,皇上登基前便只有这一妻一儿,感情甚为深厚,后来先皇后逝去,皇上对这个嫡长子更是器重,故而先前发生许多事,太子都只得了些不疼不痒的惩罚,可朝堂上早已有人不满,这回无论如何,皇上也保不住他了。
皇上是一个父亲,但更是一个帝王。
此回所有事实浮出水面,知情人已不再少数,他若强行压下,定然会失了众人之心。
皇上杀伐果断,为人冷酷,却一次次在太子的身上犯糊涂。他们此次做了这番努力,郁子肖怎能让自己功亏一篑,皇上既然犹豫不决,他自然要推上一把。
就看萧承文如今被逼到这个境地,会如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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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外,太子已经跪了一整天。
皇上却始终不肯见他。
今日外面下着风雪,他膝盖已经冻得发麻,身边的宫人们想要来撑伞,全都被他遣了下去。
这么多天了,父皇既然还未下旨,定然是心中还有不忍,在想法子如何保全他。
他已经拿到了决云令,已经派人去解决了宣王和郁子肖。这个时候,他本该在东宫的卧榻上,安心做他的太子,绝不是像此刻一般跪在这雪地里,等着父皇的定夺。
明明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郁子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合该是成了一条废物,为何他还是输给了郁子肖?!
他怎能不恨?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身边的常公公推开门走了出来,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道:“殿下回去吧,陛下已经歇下了,今日是不会再见殿下了。”
萧承文勉强挤出一个笑:“今日见不到父皇,孤是不会离去的。”
常公公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殿下啊,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再跪也没有用的,何苦呢?还是回去吧。”
萧承文握紧了拳,往日里这阉人哪敢这般跟自己说话!如今一切都还未落定,便开始低看自己,他有什么资格?
萧承文声音冷下去:“现在还不到父皇一贯歇下的时间,常公公又何必急着赶孤走?”
常公公脸色僵了起来,恭顺道:“天寒地冻,殿下切要注意身子。”说完,便离开了。
萧承文等了一夜,也未等到皇上召见他。
天色初亮时,他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雪地里。
宫人们手忙脚乱地将太子送回了东宫,萧承文发起高热,整整昏迷了一整天才醒过来。
他睁开眼,开口第一句便是:“父皇召见我了吗?”
伺候他的太监忙跪下来:“殿下,皇上并未传来口谕,殿下要先将身子养好,才好以待来日啊!”
“来日?”萧承文望着顶账,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还有何来日?”
宫人们一个个都跪了下来,瑟瑟发抖,不敢再说话。
“都下去吧。”
宫人们不敢再留,都退了出去。
萧承文刚闭上眼,门口便传来了脚步声。
萧承文一把拂倒小桌上的药碗,怒道:“孤不是让你们都出去了吗!”
“是我。”
姜凝走过来,在一旁坐下,平静道:“殿下不好好养病,将宫人都逐出去做什么?”
萧承文见是她进来了,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你进来做什么?”
姜凝浅笑:“殿下生着病,我作为太子妃,不能来看看吗?”
萧承文做过什么事,姜凝过去只是有所感知,如今却是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