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柔只愣愣地看着他,忽而一眨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了出来,她连忙抹了抹眼睛,将脸蒙进了被子里。
郁子肖把她捞出来,手指从她眼角擦过去,他看着她的眼睛,神色少见的有了一丝慌乱:“怎么了?”
姜柔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母亲说为她改了命。
可是究竟改了什么命?
她嫁给了郁子肖,要让他活下去,自己才活得下去。若没有郁子肖,她又会怎么度过这一生?
若是郁子肖在她出生那年死了,她是不是连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助郁家渡劫,是要用她自己的命来换吗?
在盼晴身上看到的场景,和方才那场如此真实的梦里,她脸色灰败,分明就一点生机也无。
自己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他活下去吗?
姜柔自醒后便一直沉默着。
任郁子肖怎么问,她也不愿意开口,郁子肖跟她说话,她也笑着应,只是偶有一刻离开,他再回来时便会看到姜柔一人坐在那里发呆,眼神空洞,整个人宛如失了魂。
郁子肖看着她,只觉得那副瘦弱的身躯里装了太多的东西,就快要将这身子的主人压垮了。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
“姜柔,过来。”
姜柔寻声看去,就见郁子肖斜靠在椅上,一副慵懒之态,他眉毛轻轻一挑:“过来。”
姜柔走过去,就见他手中握一毛笔。
“今日在府中无事,不如我们来作画?”
没等将姜柔应,郁子肖就抓着她的袖子一拉,将人扯进了自己怀里。
郁子肖惯爱这么做,然而姜柔心里想着事情,还是一个猝不及防跌了过去,随后郁子肖便从身后揽着她的腰,一把将人推到了桌案上。
姜柔后背被他一推,整个人趴在了桌案上,顿时慌乱了起来,想要起身,却被他按得牢牢的,一点都动不了。
姜柔慌了神:“侯爷,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郁子肖的手自她的肩膀顺着脊柱滑了下去,在她身后轻笑了一声,“作画啊。”
随后她便感到郁子肖的手在她衣襟前一拉,她肩膀上顿时一片凉意。
意识到郁子肖在做什么,姜柔挣扎了起来,却抵不过他的力气,使出的劲都成了徒劳,片刻工夫,她的后背已经裸露在空中。
屋里生着炉子,可她还是觉得背后有阵阵冷气袭来。
“侯爷,别这样,求你……”姜柔声音有些颤抖,想要起身,可是郁子肖一只手就止住了她的动作。
郁子肖笑道:“怕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姜柔便感到身后有冰凉的触感传来,有滑顺的水迹在自己背后游走,软毫所经之处便是一阵麻意。
姜柔打了个寒颤。
她心里慌到了极致,没想到白日里,郁子肖竟是来了兴致便要胡闹,实在是太过荒唐。
挣扎间,她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似是有下人经过。
郁子肖却好像极为认真,一语不发,专心作画。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姜柔再也忍不住,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侯爷……侯爷!放开我。”
眼泪一旦决堤,便势如猛洪,再也收不住,姜柔浑身仿若卸了力气,什么都顾不得了,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身后的人突然停下了手,慢慢探下身子,轻轻在她耳后一吻,声音里满是怜惜:“好了,我不闹你了,乖啊。”
说罢,郁子肖松开了对她的禁锢,随手拿了一旁的帕子在她背上一擦,拢了姜柔的衣襟,将人从桌子上抱了下来。
姜柔哭起来也没有多大的声音,只是不断地细细抽泣着,像猫儿一般。
郁子肖任她哭,拍了拍她的背道:“下人都被我遣出去了,没我的吩咐,不会进来的。”
姜柔却依然不敢把头抬起来,蜷缩着身子,将他埋在他颈间,只觉得被他这么一闹,从早上起压抑的心思全都蹦了出来,要为这眼泪加点火力,饶是她想要收住,却也收不住了。
郁子肖在她耳边轻声道:“哭吧。我看你再不哭,就要憋坏了。”
姜柔感受到他的手在自己背后轻轻拍着,她哭着哭着,压在心上的思绪好像真的顺着眼泪流了出来,她什么都不去想,只想这么一直倚着身前的人,任由他挡着一切。她嗅了嗅鼻尖萦绕的郁子肖身上淡淡的甘松香,突然就觉得,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你说,昨晚梦见什么了?”
姜柔讷讷:“我梦见,我……好像死了。”
“就因为这个?”郁子肖笑了,安慰她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发生的。”
姜柔知道他说这句话是认真的,虽然知道将来可能由不得他们两个,可她还是点了点头,发丝从郁子肖脸上滑过,有些痒痒的。
待她的抽泣声渐渐停了下来,郁子肖便听到她轻轻的声音:“郁子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