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宝玉与秦锺一番云雨,再不分彼此,穿了衣服搂着躺床上温存说话。秦锺问道:“宝叔,你刚才说喜欢我,真的假的?”说完直勾勾看着宝玉。宝玉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道:“当然真的!”接着似乎突然想起道:“我们既然做朋友,那你别老叫我宝叔了,叫我名字好了。”秦锺虽然心里愿意,却不肯依,最後俩人妥协:在别人面前就叫宝叔,背後却要叫名字。那宝玉泄过之後似乎头脑十分清楚,色色补充道:“床上却要喊宝哥哥。”说的秦锺羞赧不已地轻捶他,心里却十分甜蜜,娇美之态不禁令宝玉又迷糊起来,抱住他痴痴说道:“同爲男子,你怎麽就比我漂亮这许多?”秦锺手臂也圈住宝玉的腰,笑道:“哪有呢,宝叔才算个美男子。”突然想到什麽,看着宝玉说道:“我听说你不是最讨厌男子的吗?好像说过什麽‘女人是水做的骨rou,男人是泥做的骨rou。看到女子便清爽,看到男人便觉浊臭逼人。’那你怎麽喜欢我?”宝玉也有些疑惑,看秦锺眼里有难过之色,不由急急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虽然讨厌男人,不知怎麽见了你,心里就莫名地喜欢。也许……也许你也是水做的骨rou。”秦锺见他说的真诚,便又开心起来,道:“其实男人也不都是不好的,英俊的男人也有许多,更多许多水灵型的。”宝玉听了,也感觉自己对男人的感觉似乎有了变化,于是又道:“其实我说那话也当不得真,那都是对那些老夫子说的话,每每叫我读些经济事务文章,最烦心的了。而对那些长的好的兄弟朋友,倒也并不觉得讨厌。”经历了和秦锺的关系,他心里哪里还是仅仅不讨厌,隐隐都有些喜欢了。这是後话,暂且不提。
宝玉又问秦锺近日家务等事。秦锺因说业师病故,尚未再延师,不过在家温习旧课。又说:“再读书一事,必须有一二知己爲伴,时常大家讨论,才能进益。”宝玉不待说完,便答道:“正是呢,我们却有个家塾,合族中有不能延师的,便可入塾读书,子弟们中亦有亲戚在内可以附读,我父亲也正要我去呢,莫若你就往我们敝塾中来,我亦相伴,彼此有益,岂不是好事?”秦锺大喜道:“如此甚好,宝叔……宝哥哥果然度小侄或可磨墨涤砚,何不速速的作成,又彼此不致荒废,又可以常相谈聚,又可以慰父母之心,又可以得朋友之乐,岂不是美事?”宝玉道:“放心,放心.咱们回来告诉你姐夫姐姐和琏二嫂子.你今日回家就禀明令尊,我回去再禀明祖母,再无不速成之理。”二人计议一定。那天气已是掌灯时候,出来又看他们顽了一回牌.算帐时,却又是秦氏尤氏二人输了戏酒的东道,言定後日吃这东道.于是吃毕晚饭各自回去。
凤姐和宝玉回家,见过衆人。宝玉先便回明贾母秦锺要上家塾之事,自己也有了个伴读的朋友,正好发奋,又着实的称赞秦锺的人品行事,最使人怜爱。凤姐又在一旁帮着说“过日他还来拜老祖宗”等语,说的贾母喜欢起来,自然应允了。隔了一日,早上醒来,就有人回:“那边小蓉大爷带了秦相公来拜。”宝玉忙接了出去,领了拜见贾母。贾母见秦锺形容标致,举止温柔,堪陪宝玉读书,心中十分欢喜,便留茶留饭,又命人带去见王夫人等。衆人因素爱秦氏,今见了秦锺是这般人品,也都欢喜,临去时都有表礼。然後秦锺便回到家中,专候贾家的人来送上学择日之信。原来宝玉急于要和秦锺相遇,却顾不得别的,遂择了後日一定上学,“後日一早请秦相公到我这里,会齐了,一同前去。”打发了人送了信。至是日一早,宝玉起来,可谓兴师动衆,准备上学用具,辞别衆人,然後至贾母这边,秦锺早来候着了,于是二人见过,辞了贾母,又辞黛玉,然後便去上学。
原来这贾家之义学,离此也不甚远,不过一里之遥,原系始祖所立,恐族中子弟有贫穷不能请师者,即入此中肄业。凡族中有官爵之人,皆供给银两,按俸之多寡帮助,爲学中之费。特共举年高有德之人爲塾掌,专爲训课子弟。且说宝秦二人来到学里,看到薛蟠也在。原来薛蟠自那日从贾蔷那儿得知有这处家学,果然也来了,但他只爲结交些契弟,不过是三日打鱼,两日晒网,白送些束修礼物与贾代儒,却不曾有一些儿进益。宝玉见到他,便与秦锺上前与他和衆人一一互相拜见。这些日子,宝玉出落得愈发俊美,再加上花朵儿一般的秦锺,正是贾蔷曾经提到之人,薛蟠眼睛都有些直了,便动了心思,与二人坐在一处,十分亲热。而薛蟠虽然也住在梨香院,因白天多在外面厮混,有时晚上也不回去,宝玉与他交往并不多,并不十分熟悉,只听说过他“呆霸王”的名号,今日见他竟也在这里上学,略微有些惊讶,咐道:“看起来传言是做不得准的。”他又一惯的以貌取人,喜欢与那些天地所锺之人交往,又最近正转变了许多对男子的看法,而薛蟠身胚样貌又都是俱佳的,态度又诚恳,便好感大增,也不时与他说话。但薛蟠却知道宝玉是贾府的命根子,又是嫡亲的表弟,不好打他的主意,便把希望寄托到秦锺身上。无奈秦锺早知道他爲人,又跟了宝玉,便对他不冷不热,只和宝玉说话。薛蟠急得了不得,却因是和宝玉一起的,不好用强。如此几日,薛蟠不由灰了心,所谓“眼不见,心不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