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魔女高举的匣子里传来木头开裂的刺耳响声。
“诶?”稚龄的少女呆呆地抬起头。手中宝贵的木匣一点点崩坏,裂纹瞬间蔓延到整个匣身,突然“哗啦啦”几声,木匣彻底碎成了几块。
“坏、坏了?!”
在她设想的无数结局里,是绝不可能有木匣坏掉这一个的。魔女让这个木匣吞噬了不知多少灵魂,献祭了多少生命,才得以与里面的神格碎片达成约定,让祂协助自己。
可现在匣子碎了。
“对了!碎片呢!我的碎片呢!”魔女跪在地上,扫开地上的木屑,面容癫狂地寻找着她口中的碎片,“是这个吗?这个呢?”
“我的碎片!我的碎片不见了!”多次翻找无果后,魔女坐在地板上,呆愣半晌,做出了符合她外表的动作——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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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最初就被魔女抓进匣子里,还是中途自愿进入的,被困在魔女幻境中的人都脱离了出来。
只是众人都关注的康奎尔,却一直不知所踪。还是坎伯兰发现自家老师也突然没了踪影,才猜到是阿普里尔将康奎尔带走了。等众人冲向阿普里尔居住的高塔时,里面却只剩下一个带着尖顶帽子的人影。
“康奎尔呢?”博格沉了脸。
“他走了。”阿普里尔欣欣然回过头,脸上居然还有笑意,“他不想见你们……也不想见到我。”
虽然说着寂寞的话语,法师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深,“如果觉得伤心的话,我可以免费帮你们剔除关于康奎尔的记忆哦。”
“连找到康奎尔的能力都没有,就更没有与我竞争的机会了。”他抬了抬帽檐,流光溢彩的眼眸泛着冷光。
“啧。”博格没有理会他,转身从窗口一跃,在众人的视线下消失了。
“这……”坎伯兰有些无措,他回头看向神父,询问他的意见。
在康奎尔几人陷入魔女幻境时,坎伯兰的父亲终于决定退下王座,带着他亲爱的猫咪隐居生活。王位自然就落在顺位的坎伯兰身上。现在他肩负整个王国子民,如果不是约书亚稍微帮衬了几次,早就已经一团混乱了。所以相比起火药味十足的博格和阿普里尔,他们俩的关系要缓和些许。
约书亚的眼睛在阿普里尔的房间四处环视一圈,最后落在了他身旁的床上。床褥还有些杂乱,显然不久前还有人躺在上面。他轻叹一声,对坎伯兰回应道:“我不知道他会去哪里。哪怕是在小镇的时候,他出门都不会告诉我他回去哪里。”
“我只能保证,当他想要见我时,我会在他能找到的地方。”
坎伯兰纠结皱眉,“但我不能抛下政务不管,简,简会做得比我还要糟糕。”
“坎伯兰。”约书亚打断了他,“责任为你带来负担的同时,也会为你带来权利。”
年轻的国王眼神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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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偏僻的小镇,民众淳朴而热情,哪怕祷告时都会高声欢笑。
如果说这个小镇里有什么特别的事的话,那就是这里住着一位冒险家。他说自己没有多少神奇的经历,普通又寻常。
但他到达这个小镇之后,却发生了许多怪事。
原本荒废已久的教堂来了位年轻的神父,神父眉目温和,声音轻缓,念诵经文的时候如同摇篮曲。但偶尔他也会发出过度使用过后的沙哑嗓音,步伐也变得摇晃缓慢。
小镇原本临近结界外的森林,偶尔会有误入的魔物闯入作乱,而最近都没有这样的事发生。据说,有好动胆大的小孩子玩闹探险时在森林边境处看到了一条红色的龙。他们说,当时那条龙戴着一条陈旧的项圈,呆呆地掉着眼泪。
然后某一天,教堂里突然来了位年轻人,神父说他是远方的亲戚,因为做错了事,在这里受罚。偶尔几次见到他时,他正在擦拭教堂里的座椅。教堂内天使像蒙尘多年,那个年轻人坐在雕像下的模样,就像圣洁的天使从沉重的石壳中重获新生。
还有些事,就是偏远的小镇无法得知的了。
有说是,年轻的国王上台后就被大臣们催着娶妻,催着生子。一遍遍,一次次,说得小国王心烦不已,终于在一次会议时失言道:“我也想生啊,可无论做多少次都怀不上。”大家都说,是多嘴的大臣把小国王气疯了才说出这种没头没尾的话,所以大臣以后再不敢多嘴。
无论是普通的百姓还是在魔法师协会学习的年轻法师们都没办法意识到时间的停滞,只有一个人例外。准确来说,是一个人和一个性情恶劣的法师。如果有人能看见代表法师心情的水纹镜的话,准会发现本应平静无波的水面涌动起无数波纹,就像有人在里面狠狠搅动一样。
“所以,你就甘愿待在这个小镇里?”阿普里尔趴在床头,绕着康奎尔一缕鬓发玩。
“我之前就待在一个像这样的小镇里,如果不是想要破除魔女诅咒的话,也不会前往王都。”康奎尔指了指心口,“所以这个诅咒真的无法破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