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沉重的世子刚下马车,就看到管家站在府邸门口,似乎是等了他许久。见世子自宫中归来,管家立刻快步下了台阶走过来,“殿下……”
遇事稳重的管家此时眼底隐现焦急,像是有要事要说。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及时卡住了他的话。南府门前的宫中禁卫比往日多了一倍,戒备森严,将南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世子凝眸沉色,把管家立刻拉进了府里,“有事进屋说。”
撩起衣摆的世子坐到书案后,合上了桌上半开着的古书,将未看完的书籍随意落在了一起。手指掠过书籍名目,世子眼神一顿,低头看着字迹,脑袋里莫名再次想起了刚刚在宫中听到的王后痴语。
屋里站着的另外二人听到世子突然无奈的沉息轻叹,识相的纷纷沉默不语。
世子放下书,抬头看向站在屋子里的管家和旁边自己的贴身侍从,“府外禁卫为何增多?”
听到这个问题,管家同样不明缘由,只摇了摇头,“殿下您今早走后不久他们就来了,阵仗甚是吓人,只是……也未见他们阻碍府里人出门,怪得很……”
世子听着话,手上接过侍从递过来的茶水,沉思起来。静静看着摇晃波动的水面渐渐平缓,世子眼睛微动,“看来不是为了防我们……”他喃喃说完,喝尽了手中的温热清茶。
“殿下,既然这些兵不是为了看住我们,那东胡王此举是何用意?”侍从在旁听着,觉得此时发生此事颇有蹊跷,于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世子看着手里的空茶杯沉默了片刻,不再和他们谈说此事。他抬眼看向管家,“刚才在府外想说什么?”
听世子问回这个话题,管家立刻转了心绪,一五一十的汇报起来,“殿下,今日一早,曾来过府上的那名王后婢女突然到访,似乎是想要询问殿下联络南夏的方式。老奴听不太明白,没说上什么话。她见在府里问不出名堂,便急匆匆的走了,还嘱托此事无需惊动您。老奴觉得她态度奇怪,想着赶紧把此事告诉您。”
消息传递之事南府中鲜有人知,只管府内事务的管家不明婢女目的,转述的话也就不清不楚。世子听到这些话却心里明镜似的。他右手骤然发力,茶杯重重放到桌上,脸上怒意毕现。他倏的站起了身,脚步来回徘徊间渐渐压不住怒火。世子甩袖沉脸,手指颤抖,“混账!糊涂!”
见世子如此恼火,屋里两人皆被震慑在原地,一时间不敢动身,谁也没说话。
王后趁自己进宫空隙,居然意图争夺与南夏消息传达的掌控之权。世子在胡事事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整整六年,等来的却是王后如今如此毫无顾虑的行事,明目张胆的破坏已有格局。
此事比今日在宫中所闻更为过分,令向来淡然超脱的世子双眼爆发愤恨,抓着椅背的手青筋道道凸显,语气决绝,“以后后宫来人,一律不见!”
管家见他愤怒至此,慌忙躬身,“殿下息怒……这…王后毕竟是……”
“宫中那是东胡王后,并非南夏公主。”世子难以抑制情绪激动,双目厉光瞬间射向管家,“胡人欲做我南府的主,为时尚早。”冷冽酷寒的语气惊得管家哑口无言,连忙低下头,手心里渐渐渗出冷汗。
见管家僵在原地惊颤的弯身低头,世子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锋芒毕现实为不妥。他松开了抓着椅子的手,平缓呼吸,使自己渐渐回归稳定的情绪。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思索之后,冷面下令,“从今往后,后宫来人若走正门便以对东胡人之礼相待,若走后门,便不必开门相见。”
世子此举无异于在宣布与王后彻底断绝往来。
管家知道今日宫中一定发生了大事,他侧头看了一眼同样面色凝重的世子侍从,想要从他口中得知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侍从眼中制止之意明显,垂在身侧的手向后摆了摆,示意他先离开,让世子独处,事故之后细说。
管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好点头说“是”之后转身先行离开了书房。
屋中只剩主仆二人。侍从一直静静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他的思绪。许久之后,世子才慢慢抬起了头,看向他,“你去趟府外,把今日宫中事告诉他们,今后若是收到王后消息,一律不许开封,直接转交予我。”
见他点头,世子放心的摆了手,“去吧。小心行事。”
听到侍从的脚步声远去,独处屋中的世子目光淡淡看着桌上收起来的那几本旧书,沉默了下来。
眼下掌握将军本是好事,王后却在背后突然捅刀,使他瞬间失去优势,掉入腹背受敌的艰难境地。王后知晓一切,留在宫中始终于南府不利。
世子后悔自己易于心软且稳重不足,见王后初来东胡屡受折辱,便执意唤醒静默谍网,还将她拉入了这场漩涡。他后悔自己过于自信且轻信亲人,自顾自的以为所有人的信念都同他一般坚定不移。如今脱离计划的王后反而成为了最可怕的危险。
世子双手抵着下巴,背后冷意阵阵。若是王后将诸事告知于东胡王,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世子痛苦的闭上双眼,对眼前混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