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君乃Yin阳同体,向来世所罕见,故历来王侯公卿皆将其视为洪水猛兽,若是本系宗亲子弟敢沾染上此物,便会遭到重罚,轻则削爵剥带,重则逐出宗室、贬为庶人。
昔年卫灵公曾极其宠爱脔妾瑕,一度遭到世人鄙视,言官史册皆叱骂污蔑二人,只因瑕便是当年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襄君之体。
所谓“色衰而爱驰”不过是无稽之谈,韩非在幼年听得这般禁宫传言时,也只是和卫兄打了一个打哈欠,言称若他是卫灵公,绝不会受弥子瑕那般妖人蛊惑,乃至留下千古笑柄。
卫长生偏不喜韩非的态度:“你又非灵公本人,怎会知灵公之乐?若是我,定要亲自看看那襄君有何过人之处。”
“卫兄你还是歇歇吧,你还不知道。据说多年前在赵国就曾出现过一个襄君,但此人生得一副五大三粗的男子相貌,还和一名贵族子弟生了一个女儿。那个男人的父亲是赵国智越候的长子,本来都快进棺材了,打算把爵位直接传给他的嫡长子。就为了个襄君,赵王雷霆震怒,把爵位指给了智越候次子,长男本系悉数被降为平民,那个襄君直接就给处死了。”
卫长生眉头都不动:“他们所生之女呢?那个男人又如何?”
韩非更眉飞色舞了,道:“那个祸水被枭首后,智越候跟嫡长子一脉断绝关系,智越候的长孙也是个情痴,竟生殉了他的襄君,至于他们的孩子……”
说到此处,韩非压低了声音:“那名女孩被贬为乐户,生生世世不得从良,只能做ji。后来被当年在赵国游玩的吕不韦看中,献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嬴异人。”
“……”
两人心下都一惊,卫长生接着道:“想来如今的秦王赵政竟是襄君所出,也难怪他一直推行要善待无人照顾、老死街头的弃妇幼子,甚至出重金收集散落各地的襄君,可他的举动只会让那群可怜人更加危险。”
韩非点头称是,话头一转,又说起了今日红莲穿了一条新裙子给他炫耀之类的戏语,两人也是孩童心性,也嘻嘻哈哈地一笑而过了。
只是时光荏苒,卫长生想起当年的笑谈,若非亲身体验过一番,也绝不信自己也会和那个倒霉的智越候长孙一般,深陷与襄君的纠葛之中。
距离师傅所规定的三年之约早已过了半年,因着大弟子聂凌霄的失踪,他已被师傅授予了掌门才有的信物——昆吾鬼戒,直接成为了下一代的七绝门主,也是五百年来最年轻的一任继承人。
拇指上的昆吾戒在阳光下的投射下盈盈生辉,衬着尾指上的金环更黯淡了几分,这枚镂空金环他戴了很多年,原是完整的一对,另一枚被他转赠,可随着那个人的失踪,如今也不知去处了。
这场在云梦泽举行的交接典礼,七国瞩目,盛大异常,各国公侯亲贵都派人遣了使者前来祝贺,韩王安更是派了王九子亲身前往。
卫长生见到多年不见的老友,也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卫兄今日终扬眉吐气、得心中所爱,可为弟我还是终日无所事事,闲人一个。”韩非举着金樽,满脸的不在乎。
心中所爱?
卫长生捏住手中的杯盏,轻若无物的美酒忽然好似重若千钧,再也举不起来。
不过一想到晚上便可以看到的绝妙风景,又恶劣无比地轻笑出声:“说的不错,我确实刚得了一条无比乖巧、整天都要缠着我的小母犬,眼下正喜欢的紧,每日不好好搓弄把玩一番,那小犬又要发作。”
“真看不出卫兄还喜欢养宠物,给我也看看嘛,让我也好弄一条给红莲带去。”
韩非还有些兴趣,刚想继续开口,此时隔壁的房间传来一阵尖锐的婴儿哭声。
丹砂朱漆贴合而成的楠木隔门被人一把拉开,一个满面络腮的中年男子抱着两个正哭得厉害的婴孩,惯性地看向韩非身边的卫长生。
当卫长生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间,原本冷若千年玄冰的不变神情,竟忽如一夜春风袭来,仿若寒冰解冻,笑得极其温柔,周身的气场也融化开来。
韩非不解,他从未在对方身上见过这种表情。就算是见到红莲,身边的男子也从不会笑得这么开心,这么自然,应该说连他也极少见过卫长生笑!
不过当他看清那两个孩子的长相时,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左边的婴孩生得银发白瞳,和卫长生如出一辙;另外一个则相貌娇柔、灰发浓密,大概是个女婴。
这……
卫长生轻轻抱过右边的女婴,本从不脱手的名剑竟也放开,低头亲了一口那赛若冰雪的小脸,眼神似想透过手中的婴孩看到另外一个人。
“卫兄,这是……怎么回事?”
韩非从巨大的震惊中回神,讶异地看向卫长生手中的女婴,这个孩子颇像是已失踪的七绝门大弟子,但灰发茶瞳也并不罕见;可另外那名男婴和卫长生也绝脱不了干系。
“你什么时候娶妻了?还生了两个孩子?他们看起来月份相近,难道是一母双生?”
连番的发问昭示了韩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