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也嗔怪地看了那人一眼,同皇后请罪道:“是妾身的错,方才与她们说话时没了顾忌,一时胡言乱语起来,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今日除夕,本宫不想生什么是非,回去好好抄写女则女戒,以儆效尤。”
“是。”那位婕妤后悔不及,却又庆幸皇后不曾罚得太过,伤了她的脸面。
皇后罚过之后,也没再管她们,回过头时,却见儿媳也是一副万分不解的模样。皇后笑道:“这又是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感觉诧异罢了。”在谢长安看来,陈贵妃如今已经是得意至极,风头无俩才是,怎得还会被宫妃看了笑话。
皇后知她在想什么,道:“陈贵妃办事儿也糊涂,大概是气极了,连身份脸面都顾不得了,竟然和底下的小贵人一般见识。回到殿里,又摔了好些东西,连身边的大宫女都发作了。”
谢长安面露疑色。
皇后暗示道:“若是真的清白,便不会气到这个份儿上,这是臂膀被人卸了,又无处撒气,怕被人看到,这才借机发泄了一番。”
臂膀被人卸掉?
谢长安忽然想到这些日子频繁出现在殿下身边的韩七,陈贵妃气成这样,应该和这事儿有关吧。
“母后不生气?”谢长安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问过之后,又觉得后悔。
皇后未曾与她计较,只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本宫又能和谁生气呢?”
和陈贵妃?不,比起生气,皇后更想让她死。
至于皇上,皇后冷冷地笑了一声,心死了,谈何生气不生气的。皇上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幸好,她儿子从来都不糊涂。
说了一会儿话,太后终于到了。
只是太后身后,却还跟着一个陈贵妃。众人不自觉地朝着皇后看去,因陈贵妃一人独宠,宫妃里头就没有不厌恶她的,斗不过陈贵妃,众人只好将希望放在皇后身上。
如今看到陈贵妃跟在太后身边,不少人都担心太后这是有意抬高陈贵妃。这么多年,皇后虽把持着宫务,可却不争不宠,皇后不急,她们都急。
皇后面上看不出什么,整理了衣裳,亲自下去迎接太后去上首。
谢长安也顺势起身,离了这儿,去往自己的座位上。
太后欣慰于皇后的体贴,状似埋怨道:“哀家又不是走不动的人了,还劳你过来扶什么扶。”
“皇上不在,我自然是要给母后尽孝的。”
太后嘴上不满,心里却十分高兴,主动解释道:“方才从外头赶过来,正好碰上贵妃的车辇,正好同路,便一阵过来了。”
这话是说给皇后听,也是说给殿内所有的宫妃皇子妃听。
宫妃们心中稍安。
陈贵妃撇了撇嘴,径自往太后下首坐下。看到对面坐着的秦王妃,陈贵妃暗暗捏紧了拳头,面上带笑:“原来秦王妃也来了,不是听说王妃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秦王么,如此辛劳,怎得来两头奔波,特意赶过来?”
谢长安知她找茬,恭敬道:“陈贵妃想是不知道,我们殿下已经大安了。”
“我还真不知道。”陈贵妃拨弄着指甲,“听宫人说,秦·王府这些日子一直大门紧闭,没什么人进出,秦王本人也是在府修养,避不见客,还以为他真受了多重的伤,一时难好呢。”
“有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照顾体恤,便是再重的伤,也该好了。否则,怎对得起一直念念不忘,惦记着秦·王府的人呢,贵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陈贵妃笑道:“真是一张厉害的嘴,难怪皇后娘娘最疼你。”
“贵妃娘娘谬赞。”
太后听着这两人的机锋,有些头疼。只是老都老了,她也懒得再管儿子身边是破事。只皇后见不得陈贵妃欺负她儿媳,笑着道:“贵妃你同她说这些做什么,长安才嫁到秦王·府去,诸事不懂,可比不得孙姑娘会讨你欢喜。”
“见了面,总得说几句,好叫旁人知道,我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由着人欺负的糊涂人。”折了那么多人,如何能叫她不恨。
不说几句,旁人还当她是傻子。
“贵妃这些日子火气也太重了。”皇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又召来贴身大宫女,“御膳房那儿可有苦瓜,拿一碟过来给贵妃去去火儿。”
不说还好,一听到这话,陈贵妃眼睛里都能冒出火气来。
大宫女领命下去,不多时便带回来一叠苦瓜,亲自放在陈贵妃面前的小桌上,道:“贵妃娘娘请慢用。”
“苦瓜去火,正适合贵妃。”皇后体贴道。
“皇后娘娘说笑了,苦瓜性寒,哪里能在冬日里用。再者,这是夏日里晒过的,早就失了原本的味道,妾身吃不惯苦,更吃不惯这不合时宜的苦瓜。”
“苦点好,苦尽甘来。若是一点儿苦都不吃,日后,还不知道要跌什么跟头呢。”
“这得看什么人什么命了。命好的,自然一辈子顺遂,万事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