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什么!这……枉费你还念了这么多书!偏偏学了这些!师徒逆lun,简直不成体统!”
“什么狗屁体统!”叶轻也被激起性子,眼睛泛上血红:“念书念书!当我发现念再多书也无法抑制对你的喜欢的时候,我就已经抛弃一切世俗人lun了!”
温煦晨风霎时止歇,沈梦舟全身僵住,满脸的不可置信。
寥寥数语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怎么会这样?
以叶轻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里,怎会喜欢上同为男子的师父?怎会想到主动爬上男人的床?是不是……念及自己平日放荡行为,沈梦舟想死的心都有了,难道徒弟是被他教坏的……
心中除了悲凉自责外,还增添了一丝绝望,他生平第一次对过去三十年的自己产生了全然否定的想法,原来自己终究是个彻彻底底的无能之辈!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师徒乱\lun有违天道lun常,我沈梦舟荒唐无度,死不足惜,可是怎能连累你!”说罢,竟是蓄力运起一掌,击向自己胸口,打算来个自我了断!
叶轻吓得急忙尖叫出声,根本来不及阻止,好在此时方秋鸿刚好路过,目睹此景立即飞奔过来,格去沈梦舟来势汹汹的一掌。
“师弟,你这是作甚?!”
方秋鸿惊怒不已,急忙将沈梦舟捆住,又见到师徒二人衣衫不整的样子,眼皮不自觉跳了一下,心中一片了然。
这件事很快惊动了整个门派。
除了当事人外,太玄宗中只有掌门和几个长老知晓内幕,其他门人只知道沈师叔犯了十分严重的罪行,要被处置了。
事情也被闹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都城,英王并未作出多大反应,只是半个月后派了心腹迎接世子回家。
叶轻走之前偷偷跑来见了他一面,彼时他自逐于后山独居,形容委顿,神色哀哀。
他躲起来不肯见人,叶轻带着笑意,冲着他藏身的那株树大声说道:“师父,我今日便走了,可是我不会就这么放弃,我还会回来的!我不管什么天道lun常,什么师徒有别,我只知道,我爱慕师父,想与师父结琴瑟之好,朝朝暮暮,不离不弃,这便是我的天,我的道!”
随着脚步声远去,沈梦舟在树后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滑落。
他自欺欺人地用烈酒麻痹自己,三天三夜之后,方秋鸿亲自到后山见他,给了他一道驱逐令,一道废武令。
驱逐令是掌门谢半泓下的命令,他被谢半泓逐出太玄宗,从此不再是太玄宗弟子。
废武令也是谢半泓所下,江湖利益所在,他不需要一个对门派构成威胁的弃徒,除非对方是一个废人。
那段诛心之语历历在目。
沈梦舟淡然接受这个结果,无言苦笑。看吧,所谓门派情谊就是这么寡淡,到头来,一切都不过自作自受。
方秋鸿十分不忍:“梦舟,我可以去求师叔宽容一点。”
“不用了,师兄已经帮我做得够多了。”如果不是方秋鸿为他求情,说不定那时他当场就被直接赶下山,弄得天下人皆知了。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至少,其他人心目中的沈梦舟不该是如此德不配位之人。
“沈师弟!”
“师兄,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三掌过后,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沈梦舟身形摇晃,拒绝了方秋鸿的好意搀扶,踉踉跄跄走下山。
☆、第 35 章
几回魂梦与君同。
凌涯子醒来时候叶轻还在沉睡,天色大亮,窗棱透出昏黄晨曦,照在他年轻的面庞上,凌涯子手肘撑在床上,静静凝望着他的睡颜,心下无比满足。
对于三年前那晚的记忆,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不过经由昨晚一番缠绵体验,倒是想起了当年许多被忽略掉的细节。再是酒后无德,再是行为放荡,也不可能来者不拒,见到个人就往床上带;何况他当时一片意乱情迷,是喝酒多年都不曾产生的迷醉反应,喝个酒而已,不可能会酒后乱性到这种程度。
当时一心自我悔恨,全然忽略了种种不合逻辑的地方,现在想来确实是疑窦丛生,细细回想往日细节,他想,会是那杯茶的问题吗?他把目光投向了叶轻,瞬息之后又摇头笑着否定,小徒弟若是真有这般勾引手段,早就把人吃得死死的,还怎只会痴傻地追着人满天下跑?
叶轻转了个身,循着温暖靠近来,身上某处传来的不适感令他皱起眉头,睫羽微颤,紧闭的眼皮终于睁开,但是只小小睁开一条缝又很快闭合假寐。
凌涯子在他脸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语带笑意:“我看到了。”
叶轻全身臊得通红,却是把脸埋得更深,不敢再度睁眼,好半天等脸上那股热气消散了才期期艾艾抬起头,又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中。
“师父。”
“嗯?”
“师父。”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
凌涯子被他逗笑:“我们都这样了,以后还要继续叫师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