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芦苇不开花 (32)
虽然我很想见小康,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想。
但我一个星期只见他一面,固定在周三的下午。平时,我会给他送些好吃的——在中午他去食堂取饭盒,我偷偷溜进教室,把苹果、菜、饼乾等之类的东西塞进他的抽屉,然後快速离开。
有时,我会留下一两张字条“小康,加油,我在县城等You”、“小康,不许想我,不准走神,我等你一起登长城”。这时,小康也会留张纸条在抽屉“涛子,想我,就过来找我”。
是的,我想小康,夜深人静,尤甚。我还想大丰,情不自禁想到,他现在也该回县城了吧,
我决定去趟县城,说是看中考成绩,其实是找大丰,无法抑制那种不与小康见面的堵堵慌是一方面,另外,大丰他也需要朋友的安慰与支持,尤其在这种节骨眼上。
我给小康留了张去县城看成绩的字条。
中考成绩很是不错,重点高中,不成问题,我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情,大丰仍旧没回来,连阿姨也不在家。我的心像被掏空了。
晚上,大姐夫问:涛子,成绩不错,要什麽?姐夫送你。
“我想去Z市。”我脱口而出,才发现,大丰一直是我心头挥之不去的牵挂。
在Z市城北那所职业技术学校,陈旧的宿舍楼,透过虚掩的门缝,我看见了大丰,他正穿着大裤衩,孤独一人在寝室那张沾满灰尘的床上躺着大字。
敲门,吱嘎,开了,我冲他笑笑,他先是眼睛突地一亮,却未吱声,足有十秒,盯着我看,脸上毫无表情。盯完後,他翕了翕乾裂的嘴唇,想说什麽,终究没说,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我一眼。
大丰瘦了,一向乾净、明朗的脸变得萧条、Yin郁,还留起了小胡子。
姐夫请我和大丰简单吃了一顿饭,这地方偏,走了好久才找到一家“香满楼”餐馆。大丰几乎不说话,只是恩哦啊地答着姐夫少之又少的几句问话。
吃完饭,姐夫在车上等我,我和大丰还在说着话,见我转身,欲上车,他突然靠过来,拉了一下我的手。
“林涛,你能留下来陪我几天吗?”忧郁的眼神透射出渴求的光芒。说完,他马上又低下了头,有点局促,有点不安,还有点惶恐。
我看了他几秒钟,把脑袋伸进驾驶室,对姐夫罗新华说:Z市很漂亮,我想呆几天,到处转转。姐夫点点头,把一叠钱塞入我口袋:玩吧,尽情玩,家那边我帮你顶着,想回来说一声,我接你。
有时,大姐夫就像个善解人意的慈祥父亲,我喜欢他。
七月的Z市,热浪袭人,知了在街边树上聒噪地叫着,我们一前一後走,还不时抹汗,徐久无语。
“大丰,那边有家游戏厅,进去玩玩?”我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是一家投币的游戏厅,一元10个币,就是那种彪形大汉一会拳打脚踢,一会举起长矛大刀噢噢噢地挥砍着的游戏。不到一个小时,我10个币全用完了,大丰只用了两个,他把剩下的八个币分了一半给我。
“我们联手,帮你闯关。”他似乎开心了点,开始手把手教我怎麽加血,怎麽增加功力,小心暗阱,看来,大丰是这家游戏厅的常客。
打完游戏,日幕渐至,我们吃了一碗冷面,回到了职业学校。今晚大丰有Cao作课,就是把电视机、收音机的盒子打开,再把里面拆的七零八乱,最後重新装好,调试调试,看看有无声像。
大丰兴致很高,虽笨手笨脚,可很认真,装好後,他兴高采烈冲我叫:噢,装好了,看,我装好了。
大丰终于笑了。
插电源,试试,无反映。其他早已完成Cao作的同学捂着嘴,偷偷笑。
怎麽回事?不已装好了吗?大丰拍了拍电视,纳闷嘀咕着,时而挠挠头发、抿抿嘴,对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上完Cao作课,我们回到寝室。寝室很热,还时常有人穿着拖鞋踢踢踏踏,来回在寝室和卫生间走动,他们穿着内裤在水房冲凉,喔喔喔叫着:哦,舒服!
有个同学从水房出来,跑回寝室取内裤,同伴“刷”把他身上shishi的内裤一扯,露出了毛茸茸的鶏吧,他却不知羞耻,竟然还一扭一扭,跳起了光屁股舞,鶏吧一晃一晃的,晃得我头晕,我把头转向了墙壁,浑身燥热,难以入睡。
“林涛。”
大丰冲凉回来,清凉的手搭在了我肩膀上,很是舒服。的
“你也冲冲?”
“不了。”
我想冲,但我下意识拒绝了,那是一群陌生的男人,在水房闹得就像一锅沸腾的粥,我怕进去,举目望去,全是一晃一晃的黑鶏吧。
“林涛,我们去外面睡,外面凉快。”大丰拉了拉我的手。
热呀,用钢筋水泥铸成的工业城市和小县城就是不一样。
学校的外面到处都睡着打地铺、扇扇子的同学,有的睡在教学楼通风的走廊里,有的睡在乒乓球的水泥案子上,有的在教室把桌子拼成床,远